大招读条中~
阮蓁的身子真要调养起来需得花上不少功夫,且是个细水长流的活儿,急也急不得,是以苏大夫便在宣平侯府住了下来。
苏大夫生性洒脱,不喜拘束,弱质芊芊的外表下却是天生一身反骨,自幼便钟爱岐黄之术,二八年华为了能继续修习医术更是独自离家游离四方,终身不嫁只为能逍遥自在的做一个游方大夫。
刘氏虽对她此生不嫁的举动不甚赞同,但却钦佩于她的果敢执着,是以待她格外精心,命人收拾出了竹肃斋西侧的一处小院兰园请她入住,亲自挑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婆子伺候,唯恐她不顺心。
自此苏大夫便每日往返兰园与竹肃斋,为阮蓁调养身子。
阮蓁元气大伤,险些油尽灯枯,为了让她尽快恢复,苏大夫不许她多费神,每日至多只许她清醒两个时辰,一到时辰便用药让她入睡。
如此又是十日,这一日临近正午,阮蓁睁开惺忪睡眼,便听窗外雨声淅沥,屋角檐牙一片嘀嗒轻响。
下雨了。阮蓁弯唇。
刘氏掐着时间进来,看到她躺在床上微侧着头静听雨声,一双眼儿溢满愉悦笑意的模样真真是分外灵动,见她进来,她启唇,欢快道:“阿娘,下雨了!”春天真的来了。
早春时节乍暖还寒,为防阮蓁受凉,西捎间儿的地龙一直没断过,刘氏将她扶起,给她披了件半旧的素面绣兰花蝴蝶交领小袄,柔声道:“昨夜就开始下了,等明儿,院里的花啊草啊就都绿了。”
阮蓁吃了几块红豆山药糕,又喝了碗银耳枸杞桂圆粥,念夏刚收拾了碗碟,院子里便传来了阮成轩的叫喊声。
阮成轩一路喊着“五妹妹”冲进了西捎间儿,见刘氏也在,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三婶婶。”
这几日阮成轩每日都要过来看一看阮蓁,但大多时候阮蓁都没醒,今日他是特地派人打听过后才来的。
见阮蓁醒着,阮成轩咧嘴一笑,三两步上前,随意跪在阮蓁床前的脚踏上,将手中的布包递给阮蓁,示意她打开,“三哥给你带好东西了!”
阮蓁把布包放在面前的锦被上,打开,里面的东西便散了出来,除了诸如鲁班锁、九连环一类的小玩意儿外,还有一个掐丝珐琅绘花鸟的格盒。
“打开看看!”阮成轩扬扬下巴,眉眼间的自得藏也藏不住。
阮蓁打开盒子,便见六瓣花瓣形状的格盒里依次放着不同口味的梅子、糖果,最中间的圆格中放着几颗糖炒山楂。
“这可是你三哥我特地给你买的!阮婉怡问我要我都没给。”阮成轩从盒子里拿出一颗糖炒山楂放进阮蓁嘴里,自个儿也吃了一颗,连核也不吐,囫囵吞枣一般咽了下去,抹抹嘴,又道:“三哥对你好吧!”
甜甜的糖衣混着山楂的酸甜在嘴里划开,阮蓁眯了眯眼,乖巧点头,“谢谢三哥哥!”
其实只要他来陪她说说话,她就很高兴了。
两人正说着话,又有两个瞧起来与阮成轩差不多年岁的小少年走了进来,瞧着那一般无二的眉眼,竟是一对双生子。这是卢阳伯的一对孙儿,也是他除了霍成外唯二的孙儿,是以他格外疼爱兄弟二人,可谓百依百顺。
当先的那个穿着靛青团花锦衣,是哥哥霍明熙,一进来就冷着腔调问阮蓁:“你怎么又病了?”
一见这两人进来,阮蓁脸上的笑意就淡了许多,刘氏方才出去了,她抿了抿唇,低下头摆弄着手上的九连环,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哎!你这病秧子!我哥问你话呢!”随后的身穿杏黄团花圆领袍的,是弟弟霍明旭,见阮蓁不理霍明熙,他怒气冲冲,一不留神就把暗地里给阮蓁起的绰号喊了出来。
阮成轩可不知道他们还给阮蓁起了这样的绰号,登时就心生怒火,站起身撸了撸袖子,浓眉一竖,道:“霍明旭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我、我、我……”霍明旭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平日里全靠他哥哥撑着,此刻见霍明熙冷着脸不说话,他就怕了,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三哥哥,五妹妹还病着呢,你不要大吵大闹的。”阮婉怡身量小,方才被霍家兄弟一挡,竟是谁也没看见她。
她的话有些道理,阮成轩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霍明旭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眼阮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