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倒置的人脸,惊得董紫枫几乎是一跃而起,险些撞到她。
他很不悦地问:“你在看什么?”
“你怎么不穿衣服躺在地上?很凉快吗?”绯炎笑嘻嘻绕到他面前。
心中一怔,董紫枫意识到自己赤裸着上身,竟然被她毫不芥蒂地盯着,脸开始泛红,心开始发虚: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他不知道如何启齿,难道要直截了当地问:刚才与他一番缠绵的人,是不是她?
绯炎水润的眸色闪了一下:“我,我什么?我可没有偷看你,闲来无事,随便逛逛而已。”
“这树林深处,是随便逛的吗?你来了多久,有没有看见别人?”他猜想她会不会见到什么。
“你不会是遭人袭击,被人打晕了吧?啧啧,劫财外加劫色。”绯炎的目光不客气地扫视他健硕的身体,略羞略色。
他瞪了她一眼:“胡扯!我刚才一直在练功,累了,躺下来休息了一会。”
“那你的衣服呢?被你的内功给蒸发了?”绯炎故意夸张地逗他。
“你真罗嗦,我没有穿衣服出来,可不可以啊?”董紫枫说完,再不想搭理她,头也不回地走开。
“喂——你别走那么快呀?怎么练功还能把自己的手给练伤了?”
董紫枫突然停住转身:“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董紫枫,你这个笨蛋,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难道你不在乎我为你的付出吗?”
他听见了身后,绯炎羞愤的喊叫,心口隐隐紧搐:如果刚才尾随他进入林中的女子,真的是她,这样无情地拒绝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吧。
仅仅是因为良心吗?他抚着疼痛的胸口,自问:那么,究竟是什么地方在喊着疼呢?
返回书房的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展园一贯不喜外客打扰,连身边的丫鬟也是减少到仅剩下红儿绿儿两人。除了随意进出展园的江绯炎外,只有紫鸢和两个丫鬟有可能是,跟着他进入树林的人。
会是他们其中之一吗?
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慢慢回想。他依稀记得有一股诱人的体香,少女的芬芳。犹如他一度贪恋着紫鸢身上的异香,难道是她?藏匿在他身边伺机下毒的人,最有可能是她。难道在林中甘愿献身助他解除另一种毒药的人,也是她?
她接近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再也忍不住,多日来的隐藏,甚至给过她机会,希望她能主动坦白,可是她错过了。
还要继续等下去吗?等到蕙辰的后事落定,然后给她一个交待吗?
董紫枫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哑然自语:“陈紫鸢,我不想再和你耗下去了,今天我要让你说出答案。”
起身,扯了件衣服穿上,径直走向紫鸢的房间。门关着,没有上栓。他不遐思索地推门而入,省缺了平时必要的敲门。
“谁?”屏风后传来一声惊责。
“我!”董紫枫朝着内室走去。突然听见一阵水花四溅的动静,接着是紫鸢的惊慌失措:“你等一下进来,我、我在沐浴。”
董紫枫的脚步略微停了一下,游弋的目光透过薄纱透明的屏风,隐隐看见一个白皙晶莹的女体,从橡木大桶里站了起来,慌张地取过衫裙披身。
“你不是已经在我娘面前,承认与我有了夫妻之实,难道还羞于见我吗?”董紫枫心中有了念头,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语气竟不由轻佻了起来。不用再约束自己,从屏风后现出身来。
紫鸢闻言,脸色时红时白,埋头不敢看他:“将军,那、那是我乱说的。其实,那天晚上,我们并没有……”
“那天晚上没有,那么今天呢?几个时辰之前,与我在树林里共赴云雨的女子,难道不是你吗?”他伸手撩起她的长发,缓步走到她的身后。
“啊?”她惊觉他的手顺着,纤躯曲线滑落。自身后揽着她的腰,环臂抱进怀中。温热的喘息落在光洁的脖颈。
“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清洗掉我的气息?”他尾音略扬,不顾紫鸢的娇躯,在他充满暧昧情调的话语中,微微颤抖,只顾埋首在她肩颈,寻找着那久违的惑人异香,却是令人失望。
董紫枫只得更进一步的动作,为心中的疑惑探询答案。虽然她已经沐浴,恐怕洗掉了该有的线索,或许还能找到一丝残存的印记。
他的手缓缓挑开她胸前的锈扣,然后抚上她的肩胛,一件薄翼丝滑的绸衫顺着她,凝雪般的肌肤滑落。落入他眼帘的是一副纤弱优柔的背脊,净嫩雪肤上隐隐有着擦伤的痕迹。
董紫枫的心被那道道红印纠拧,却只是留下平淡一句:“穿好衣服来见我,我有话要问你。”然后先出了内室。
等到紫鸢穿戴整齐,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中悚然一惊:那种奇怪的异香又出现了。依然是在她身上。难道是……董紫枫的目光注意到她束裙的腰带里,塞着一个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