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紫枫在两三好友的簇拥哄闹下回到了后院,又与他们在是亭子里喝了几壶酒,最后几人也没能架得住沈客那张脸一个个意犹未尽的走了。
月亮缓缓的爬上了屋顶,星子寥落,清风送香。
董紫枫在屋前的寒风中站了许久,等到混乱的脑子终于是平静了下来才走进了屋子。
属于董紫枫与蒋何凤的新婚之夜。
红烛摇曳,清风徐徐,决明恭敬的退出了屋外,尽职的守在屋门口。
屋子里,蒋何凤正是静坐在床榻前,大红的盖头遮面,一身红色嫁衣在暖黄灯光照映下流光溢彩。
董紫枫顿了一顿,阔步走了过去。
那套繁琐的新婚程序并没有进行,喜婆早拿着丰厚的红包喜滋滋的回了家,将大开的窗户关上,将分岔的蜡烛烛芯剪掉,将身前的红花球摘掉,将桌上两个空酒杯斟满,董紫枫做着这些无关紧要细微末节的小事,为的只是让自己平静下来,找一个好的状态去面对等下揭开盖头会看到的那张脸。
一杯冰凉的茶水下肚,刚刚泛上脸颊的红晕渐渐消退,他知道蒋何凤是带着怎样的无奈走到了今天,他既然娶了她,就必须做一个好丈夫,纵然两人没有一个好的开始,他也想给她一个好的结果。
终于,他鼓起了勇气,拿起了桌上黑漆托盘里那个系着红绫的小铁棍子,棍子一头有一个微微上翘的小勾,这是用来挑盖头的。
铁棍冰凉的温度从手掌一直蔓延到了脑顶,他看着手里那根仿佛是有千斤重的铁棍,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蒋何凤。
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紧抿,流露着她的紧张与愤恨。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头戴的凤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好像十五是满街的花灯。
大红的盖头被他缓缓挑起,不出意外他看到的是一张怨愤的脸。
本准备好了无数的话语,但在对伤这两道眼神的时候,他紧张得两握着铁棍的手都是凉的。
“你满意了?”
蒋何凤实在拿不出宽恕的心情去对待眼前这个人,尽管在大贺律法上他已经是自己的丈夫。
“何凤,你现在已经是晋王妃,我会好好待你的,往事你就不要去多想了。”
感受着嘴中淡淡的血腥味,董紫枫放下了铁棍,伸手去替她摘凤冠。
“我若是要想又如何?”蒋何凤向后一躲,倾斜着身子避开了这双手。
董紫枫悻悻收回手,并没有借着此时自己的优势扑过去。“何必要自找苦吃,沈客已经完婚,你想也就是如此了!何不放开胸怀,去迎接另一段感情?”
“另一段感情?若是强迫也叫感情,感情多廉价!”
蒋何凤看着眼前人,凤冠的珠帘在她眼前摇晃着。
蒋何凤的强烈在他的想象之中,不过比之当初她的要挟,现在的局面他已经算得是满意的,不能要求太多,感情之事勉强不得,“你这么想,只会苦了你自己,今日看来并不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我去外头走走,你梳洗入睡吧!”
临走的时候,董紫枫拿起了桌上的酒壶,他一走,樊素决明便就奔了进来,看她面色铁青,向来多嘴的樊素也没有发问,只是如董紫枫吩咐的一样为她摘下了凤冠梳洗。
决明一直冷眼旁观着,聪明的她自然能猜到董紫枫在洞房之夜转身离去是因为什么,眼看着那镶满了珍珠的凤冠被摘下,大红的嫁衣被褪下,鲜红的嘴唇重新变得粉嫩,她一句话都没说。
都说这一月洛阳有两件喜事,沈客那件或许是喜事,这一件,却算不得。
蒋何凤一夜未眠,董紫枫一夜未归,他在哪里过夜这不是她需要担心的问题,她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回来这个屋子过夜。
翌日清晨,她新婚的第一天,樊素替她将披在身后的黑发挽起,将凤冠霞帔收起,从昨日到今日,她已经从蒋何凤变成了晋王妃,大清早的时候,董紫枫不知从何处回来了,他没有说起昨晚去了何处,蒋何凤为有去问,清晨两人短短的会面没有半个字的交流,知道董紫枫梳洗过后赶去了上朝,蒋何凤才走出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