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龙要把老婆孩子也接到矿上,周扒皮连连摆手,他的态度很明确,收留大龙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他没有义务养活大龙一家子,大龙又是低三下四的一番央求,周扒皮算是勉强答应了,但是他也提出了条件,他说,沿溪村有几个小煤窑,生意非常好,无形中对他的煤矿构成了威胁,他要求大龙带着手下的弟兄,在半个月之内,摆平了这件事,否则,他会把大龙的老婆孩子当人质,如果在半个月内顺利的摆平这些小煤窑,他会安排好他老婆孩子在矿上的生活。
为了能在矿上待下去,这种伤天害理的条件,大龙也接受了。
但是,大龙在跟大虎学舌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大虎,周扒皮提出的条件,如果大龙说了周扒皮提出的伤天害理的条件,估计大虎会把大龙硬拉回家,大虎在得知周扒皮同意大龙的请求后,跟大龙说,今天不管多晚,也要去趟媳妇的娘家,把媳妇接回家,然后一家人一起到矿上,大龙告诉大虎,既然周扒皮都同意了,接老婆孩子的事情,不在乎晚几天,等他把手头的事情办好了以后,再接不迟。
大龙就会耍小聪明,他之所以告诉大虎要等几天,就是因为,他要在先履行答应周扒皮的条件,在老婆和孩子没来矿山之前,把周围的小煤窑搞定,搞定这件事不外乎用打打杀杀的办法,事情办的顺利还好说,万一自己被打伤或者打残,让老婆孩子看到,总是不好交代的。
大虎太了解大龙两口子‘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脾气秉性了,他不想给大龙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告诉大龙,现在、马上要去接红菱,大龙见大虎真急了,只好连夜去了媳妇家。
已经是深夜了,大龙的敲门声,把红菱和父母给惊醒了,红菱起身打开房门后,看见的是大龙,扭头又回屋继续躺着了,大龙跟着媳妇进了屋,身为大伯子的大虎,不好进弟妹的屋子,只好站在院子里,等着两个人谈话结束,这个时候,红菱的父母披上衣服从屋里走出来,他们把大虎让进了他们的屋里,当大虎把哥俩的来意跟亲家说了以后,亲家也表示,愿意女儿赶紧回家,好好的过日子。
不知道大龙是怎么跟媳妇说的,两口子满脸堆笑的从屋里出来,大龙跟大虎说,媳妇同意去矿上生活,也愿意现在就收拾东西跟他们回家,大虎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在回家的路上,大虎在前面走,就听见两口子在后面唠嗑:
“大龙,还是你有本事,今后咱们一家子再也不要生活在破山沟里,哎,大龙,你手头要是有钱了,你打算给我买什么?”媳妇问。
“你想要什么?”大龙问。
“我想要一副手镯。”媳妇说。
“金的咱肯定买不起,找人打副银的肯定没问题。”大龙说。
“那就先将就打副银的,以后有钱了再打副金的。”媳妇说。
两个人的对话,全篇都是吃喝玩乐,没有一句是提及孩子和过日子的,大虎本不想听下去,可现在是捆绑式,想让耳根子清净清净都不行,大虎不禁的感叹,这两个人无论是想事情,还是待人接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俩要不是两口子,老天爷都不干,大虎也为两个侄子担忧,有这样的父母,如果再缺少后天的努力,两个孩子的前景也不容乐观。
三个人回到了家里,当听说父母回家的消息,大龙的两个孩子从炕上轱辘起来,扑向了父母的怀里,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在自己离家的这段时间,还长胖了,红菱不得不感谢嫂子对孩子的照顾,面对红菱的感谢,兰珍反倒不习惯了,他告诉红菱,都是老金家的孩子,照顾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希望今后一家人在一块好好的过日子。
大虎把兰珍叫到自己的屋子里说,大龙一家子准备去矿上生活,让兰珍赶紧准备好饭菜,把父母也请过来,一家人吃顿团圆饭,天亮了以后,他借村里的驴车,把大龙一家子送走。
兰珍二话没说,赶紧去厨房准备饭菜去了,为了让孩子临走时,吃的好吃得饱,兰珍还把家里的一只鸡给杀了。
饭菜做好以后,久违了的一大家子人又聚在了一起,父亲端起了半年都没有端的酒杯,高兴的和两个儿子喝了起来,在酒桌上,父母还是忘不了老习惯,他们叮嘱大龙,到了矿上要照顾好老婆孩子,担起做丈夫和做父亲的责任。
送走了大龙一家,大虎一家人的生活恢复了平静,然而,平静的生活又是也会泛起一些小波澜,大虎两口子也不在话下。
那天,大虎一早就去邻村的雇主家做木活,本来是应该天黑之前到家的,可是,已经很晚了,兰珍把菜都热了两遍了,还是不见大虎回来,兰珍有点急了,他担心大虎路上遇到什么事,刚好这个时候,金昌元两口子来家串门,金昌元见到嫂子就爱开个玩笑,他问嫂子:
“我大虎哥这是去哪干活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他说是给杨家坨的一户人家赶活,所以回来的晚。”兰珍回答。
“杨家坨?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让我想想,哎,我想起来了,梅子的丈夫就住在那个村。”金昌元说。
“梅子是谁呀,我怎么没听说过呀?”兰珍问。
“那是我大虎哥没敢告诉你,梅子是咱村韩家的姑奶奶,也是大虎的初恋,嫂子,我大虎哥该不会是借着干活的幌子去和梅子约会了吧,这事你可得看紧了,要是让他们‘旧情复燃’了可不得了。”金昌元说完,躲到玉儿身后,捂着嘴偷着乐。
“嫂子,你可别听昌元胡咧咧,他刚才酒喝多了,说话没谱,大虎哥不是那样的人,也绝做不出那样的事。”玉儿出来打圆场。
“不对,玉儿你可别糊弄嫂子,这事还得听昌元怎么说,毕竟他们俩是一块长大的,他不可能骗我,昌元,你今天一定得把这件事说清楚,我必须弄个明白。”兰珍认真了。
“嫂子,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梅子是大虎哥的初恋不假,可是自打他们分手以后,梅子就很少回到沙峪村,他们两个也没见过面,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金昌元说。
“你凭什么作保证?你是二十四小时跟着大虎还是二十四小时跟着梅子,两个人要是有心相见,还能让你碰上?我说那,连着好些天了,每天都会来这么晚,一问他就说干活,原来这活干到初恋那了。”
兰珍越说越生气,她把热好的饭又端回了厨房,嘴里还念叨:
“瞒着我在外面跟初恋约会,还想回家就吃上热乎的,美得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冷饭都没得吃。”
兰珍把玩笑当真的举动,着实把金昌元吓坏了,他知道自己喝了点酒,玩笑开过头了,闯了大祸,就急于想跟兰珍解释清楚,岂料,他越是解释越是引起兰珍的怀疑,就在两口子尴尬的坐在屋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大虎推门进屋了,眼前的场景把大虎吓着了。
要是搁平常,他一进门口能看见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还有满脸堆笑的媳妇迎接自己,今天的饭桌上,不但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媳妇还坐在那里‘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来家串门的金昌元两口子的表情更是诡异,说哭没哭说笑没笑的,面部肌肉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这样的场景的出现,大虎能想到的就是,父亲的身体可能出现问题了,他赶紧去了父母的屋里,看见父母已经躺下了,而且身体也无异样。
大虎心想,出了怪事了,不行,他要问清楚,于是他又回到了屋里。
进屋之后,当着金昌元两口子的面,大虎就问兰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