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卓飞心中一动,暗道自己的感觉果然是不错的,侯焘这小子肯定会有后招嘛!
为首的斥候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怒喝道:“怎地!你小子想找茬儿不成!”
侯焘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大家都是同袍,又何来找茬一说。侯某只是想问问兄弟你欲往何处去罢了。”
“我自然是上城去向副使大人报捷的。”为首的斥候脱口答了一句,但很快又大怒道:“臭小子,方才老子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莫不是在消遣于我!”
侯焘再笑,仍是用不紧不慢地语气说道:“不错,你方才是说过了……”
“那你问个什么!”为首的斥候没想到对方会承认,愕然问了一句。
侯焘闻言,突然收起淡淡地笑容,正色道:“方才只是你自己说的,却不是我问的!嘿嘿,本官身负城门守备之责,若有不明身份的人想要登上城墙,吾又岂有不盘查之理!”
“盘查!”报捷的三名斥候闻言纷纷大怒,正欲发作,却听侯焘又朗声言道:“如今副使大人正在城上巡察防务,虽然尔等自称是广州来的报捷使者,但却一直都未出具凭证,唔,虽说你们的模样儿和穿着打扮倒也不似鞑虏,可是本官却也不得不防啊!”
听到此处,站在城墙上的马大侯爷忍不住地微微一笑,小声对卓飞说道:“这个侯焘,倒也有趣嘛。”
卓飞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嗯,虽说此子出身富家,但其却无半点纨绔子弟的浮躁轻狂,遇事时镇定果敢,理事时有谋有理,这也难怪他能把东城营调理的改头换面了,呵呵,确是个难得的人才。”
兄弟二人的议论城下的人是不知道的,再看那名为首的斥候此刻也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个姓侯的营正是想要找自己的茬儿了,而对此,他很是不屑,心说对方仗着自己是个屁大点儿的城门官儿,便想骑在自己这些沙场老兵的头上拉屎撒尿,拿官话压人,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奶奶的!老子们在广州城跟鞑虏打生打死,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还敢怀疑老子?真他妈的不是玩意儿!滚一边去,别挡着老子报捷!”
喀~~喀~~~
将是兵的胆儿。营正已经出头架梁子了,那他旁边的小兵们又岂有退缩之理,何况他们也早就看这三个嚣张的斥候不顺眼了。所以,侯焘身后的两名东城营士卒见到这名为首的斥候想要硬闯城头,登时把手中的长矛一斜,挡住了他的去路!
“呀嗬!老子们在前面杀鞑虏时候,你们这群没上过战阵的小崽子们躲在这里享福,如今居然还敢拿枪来吓唬老子!好!想打架是不是,老子这就让你们见识下啥叫作过五关斩六将!”
为首的斥候说完,便反身上马,呛啷一下子抽出马刀,对着身后的两个同伴叫到:“哥几个跟我纵马上城,咱今天也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南蛮小子见识一下咱们江西斥候的威风!”
呛啷,呛啷……其他两名斥候也抽刀应和,说实话,虽然他们只有三人,但上过战阵的老兵确是不太一样,卓飞总觉得他们身上隐隐地散发着一种戾气。
说时迟那时快,三名斥候一夹马腹,驱马便向侯焘冲了过来,手中马刀寒光闪闪,声势的确颇为惊人。
侯焘也不敢怠慢,返身疾奔几步,站在登城长阶的中部,猛地一挥手,道:“搭箭!”
一声令下,城上城下登时便有数十把强弓强弩对准了三名斥候,而那三名斥候见状,也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躲开这么多把弓弩的攻击,只好赶快勒停了战马。
“混账!你们这群怕死的孬种,只会用弓箭来壮胆,是汉子的咱们就真刀真枪的来干一场,我呸!”为首的斥候破口大骂到。
军队里,打架斗殴的事情不计其数,就是打伤打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军队内部打架也有规矩,那就是动手不动刀,动刀不动箭。
这话什么意思?那就是说,动手是最普遍的争斗方式,打完就算,一般不会死人;而仇恨值高了非动刀不可,那也行,大家都用刀用枪,砍个你死我活,生死由命的,那也都认了。但是人家用刀枪,你却用弓箭射人家,那就是你的不地道了,是一种缺乏勇气的表现,多半会被同袍们看不起的,日后也难在军中立足。
所以另两名同来的斥候见侯焘上了弓箭,也是顿感愤愤不平,其中一人阴阳怪气地言道:“可不是么,广南的蛮子各个儿果然都是胆小如鼠,难怪不等人家鞑虏攻来,他们自己就先投降了!”
另一人也接口奚落到:“没错,没错,广南蛮子一个个全是缩头乌龟,最后还不得靠着咱们江西人来帮他们收复失地么?嘿嘿,这下可倒好了,咱们打生打死的得了大捷,他们倒是也跟着嚣张起来了!”
“有种的就放下弓箭,跟老子们真刀真枪的干一仗!”
“没种的就回家奶孩子去吧!”
“一群忘恩负义的孬种,有种射老子们啊!”
三名斥候你一言我一语地不断奚落,引得东城营上下各个郁闷不已,恨不得松开手中弓弦,将这三个外省的兵痞给射成筛子。
侯焘闻言,却是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你们三个都是上过战阵的,那也该知道战阵之上无所不用其极的道理吧!唉,也罢,既然你们觉得自己这么委屈,那我不用弓箭也无不可。来人,列六枪阵!”
侯焘语声落下,登时从他身后冲出了六名枪兵,三前三后,前三人一手执枪一手执盾,他们先将三面铁质的大盾竖起架在地上,然后半蹲俯低身形,另一手的长枪尖从盾牌侧面中部的槽洞伸出,枪尾在身后的台阶上顶死,而后一排的三名枪兵却没有拿盾牌,而是每人手执两把长枪,一把架在前排大盾的顶上,再用脚踩住末端,然后双手持着另一把以六十度角斜指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