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有一道闪电划空而至,在地上劈出条裂缝的话,那小武此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若是卓飞有幸能听到这番惊天动地的主仆对答的话,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并同时大叫道:天呐,我说我的珂妹啊!你这也实在是太强悍了点吧!这种话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能说的出口地么!我说这里当真是封建专制的大宋朝么!可我怎么看这年头儿的女同志各个都快赶得上开放的唐朝妇女了啊!不对,不对,我看就是后世那些新潮女郎也没几个敢这样露骨地来谈论小白脸的吧!奶奶的,本公子的未来老婆自己思想不检点也就算了,更可恨的是她还大公无私地想要把一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说给那个该死地小白脸儿做小妾,OH,MYGOD!你说说这还有天理么!这种好事儿怎么就轮不到我头上呢!这…这…这真是岂有此理嘛!
不得不承认,这年头,名门大户调教出来的淑女们确实是够强悍的,而因为自小耳濡目染的缘故,早已让她们的思维被封建礼制所彻底的毒害了,作为未来一家的主母,最大的忌讳中便有一条叫做‘善妒’,而一个善妒的主母,不光会被旁人鄙视,还会令娘家蒙羞,连带着自己的相公也会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无论是主管着皇帝后宫的皇后,还是主管着大户人家后院的主母,通常都会想尽办法地来给自家相公纳妾,一来是能找个自己熟悉可控制的人来分宠总要比被其他小妾争去的强;二来也是怕自家男人妾侍太少,以至于被人误会是因自己善妒所致。
可惜,无论如何,卓飞今日算是无缘见识这年头儿妇女同志们的伟大情操了,否则他一定会一边痛心疾首地怒骂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一边却在心中窃喜不已的吧……
闲话扯远了,再回到紫苑雅间,话说小武被自家小姐调笑之后,恼怒不已,也不再管主仆尊卑,一屁股便坐到凳子上面,不再言语,只是撅着嘴巴开始赌气。
韩珂见状,也暗思自己这次玩笑似乎是开得有些过头了,搞得小丫头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真是好没意思,无奈之下,韩珂只好施展出转移话题大法,正色说道:“得了,我也不逗你了,小武,你跟我说说,你觉得克虏哥的人品德行到底如何好不?”
小武并不答话,只是把脸别了过去,看着天花板发呆,一副我还在生气的模样儿。
韩珂气苦,推了她一把,打着哈哈说道:“行了,我说你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这男婚女嫁之事,天经地义的,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我信的过你,才问你的,快别给我装模作样了!”
小武闻言,也不回头,只是冷冰冰地答道:“不错!你俩是良配!”
“死丫头,人不大脾气倒还不小!竟然还敢给我耍性子!看我……看我……看我不挠死你……”说完,韩珂便伸手去挠小武的腋窝,这招倒是很奏效,没挠几下,小武的脸便绷不住了,吃吃地笑了起来,毕竟是小孩儿心性,这气儿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再加上主仆二人自小一块长大,感情着实地不错,一笑一闹,也就如故了。
“死丫头,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理我!”一阵笑闹过后,韩珂也乏了,于是便松开了自己那双摧残着大宋花骨朵的魔爪,气哼哼地威胁道。
小武差点笑岔了气儿,而总算是逃得生天之后,也赶快凑趣着讨饶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姐你成天就会欺负我玩!”
“哼,你知道就好!快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克虏哥的,还有,家里其他人都说过克虏哥什么闲话么?你给我从实招来,否则,嘿嘿……”韩珂一边搓手一边继续威胁到。
小武算是被挠怕了,这会儿韩珂的那双纤纤玉手在她的眼中简直都快赶上阎王爷的索命双刀了。无奈之下,小武赶快把自己的气儿给喘匀了,又答道:“小姐,我方才不是说了么!史公子英俊神武,强横无敌,人品确是不错嘛!况且他家也是本州大户,家道悠远,和我们韩府也勉强算是门当户对,再加上史公子对小姐也是情意绵绵,俯首帖耳的,小姐嫁过去之后也不用担心与夫婿或是夫家不和,确是良配呀!”
“讨厌,谁说他对我俯首帖耳的了,我有那么霸道么!”韩珂面色微赫,低嗔了一句,又问道:“那家里的下人们可有什么议论,你莫怕,尽管说来听听,我保证不追究便是。”
小武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道:“没有啊!从管家到杂役,都说史公子一表人才,和小姐你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儿!”
“嘻嘻,死丫头,净会拣些好听地来说!”毕竟还是个姑娘家,韩珂的脸更加地红了,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又面色有些黯然,说道:“唉,可惜翁翁似乎并不太中意克虏哥……”
小武听见自家小姐所言竟然涉及到韩府最有威望的韩老太爷之后,登时不敢再接口答话,生怕祸从口出。
韩珂望了自己的丫环一眼,也知道她心有顾虑,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儿,自言自语地说道:“翁翁倒是很喜欢那个放荡不羁,口舌圆滑的家伙,整日里都在吹捧着他,真不知道翁翁是怎么想的,哼,真是气死个人了!”
小武自然知道韩珂口中的‘家伙’是谁,不过她却不知道原来像韩老太爷那么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竟然也会整日里吹捧着卓公子,嗯,这倒是难得的很!
小武心中若有所思,却仍是打定了主意,警告自己绝对不能接口去评价韩老太爷,因为像韩老太爷在她的眼中,那威望简直要比皇帝还高上许多的,所以嘛,不管是好是歹,那都绝对不是她一个小小地丫头可以去评论的。
可惜,小武这种明白自己本份地想法虽然是好的,但没想到韩珂自言自语了一阵子之后,忽然又淡淡地问道:“小武,卓公子你也见过了,你觉得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小武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姐,对于卓公子为人,我多是道听途说得来的,着实不好乱下判语。”
韩珂对小武的回答很是不满,说道:“哼,上次临江文会之时你不是也在么?还有昨晚你不是随我一起躲在帘后偷听么?而这之前我也不过在坑村遇过他一次罢了,经历也尽数讲与你听了,嗯,对了,昨晚你帮我送信之时,不是还和他见过一次面么,这么说起来你这丫头比我还多见他一次呢,又岂会全无看法,快说,莫要搪塞!”
呼呼……这也行!小姐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小武腹诽了一句,又想了想,这才无奈地说道:“小武虽不通文墨,但观卓公子在临江文会上的言行举止,也能看得出他甚是机智过人,辩才更是不凡,而且他处事虽貌似不羁,却也不乏老成。
至于昨日他过府拜访之时,气度与言谈相较于临江文会之时似乎更显稳重,虽然小武也不太明白天下时局,但府中的诸位长辈们皆对其交口称赞,想必他所言也定是很有见解的吧。”
“嗯,也有些道理。”韩珂点了点头,忽然指着小武大声问道:“那你说,卓公子和克虏哥比起来,孰优孰劣?快说,不许想!”
这……
小武一副为难的模样儿,本欲不答,但当她望见自家小姐那快要吃人的眼神,只好含糊地答道:“小姐,那卓公子与史公子二位皆是本地年轻俊彦之中的佼佼者,又岂能有劣品,小武实难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