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他落地北市的时候,北市的天都还没亮。欧宅陷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显然是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整个北市而言,欧家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即使树再大,也少有人能站在这阴影之中感受树下的风光。
 : : : : 身手敏捷地翻上别墅二楼的阳台,他看到廖泉泉屋子明显还留着一盏灯。他隔着几道纱帘看着她,这个被老爷子狠心关了禁闭的姑娘。屋中唯一的床头灯将一道柔光打在她身上,愣是将一身黑色睡衣的她照成了个温柔如水的姑娘。门外有敲门声,接着是他的父亲有些着急的声音:“小姐……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啊。这都多少天了?要是瑶瑶知道是要心疼的。”
 : : : : 她伏在床上没有说话,脸瘦的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大。
 : : : : 邵灿悄无声息地进了屋来,顺势重新关好窗子。见本没有反应的女人冲自己眨了眨眼睛,本能地重新隐在了暗处。
 : : : :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瑞叔,把饭放门口吧……我想一个人想通一些事情。”
 : : : : 几天来这是她第一次对邵瑞的话有了反应,邵瑞总算是放下了心来,将饭放在门口后转身离开。这总比她前几日油米不进来的好。
 : : : : 听着脚步声已经走远,邵灿从暗处显出形来,安静地走到门口把饭给拿了进来,端到她床边,这才叹了口气:“老爷子管你禁闭,你这还要自罚绝食,为了什么呀……”
 : : : : 她翻了个白眼,说出两个字简直要让他吐血:“减肥。”
 : : : : “减个屁!”舀了口粥举到她嘴边,看着她抬了头一口喝下,他才接着开口:“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已经回来了,你也不用再绝食了吧?幸亏槿哥被你困在了台市,要不然他要是发现你这么糟蹋你自己,早得把我也一起给剁了。”
 : : : : 她眨了眨眼睛,虽然饿到脱力不过也不妨碍她灵光的大脑不停地运转着。该清理得都清理了,接下来,也该动作了。总不能让老爷子以为所有事情都是他能掌控的,那她折腾这么一大圈连自己都搭进来可真是不值得。
 : : : : “没人知道你回来吧?”
 : : : : 他摇了摇头:“除了杨桐,应该没人知道了。他们也不可能会闲到去查我的出行途径。”因为欧阳老爷子的清高,很多事情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就不会再去细查。这么多年来,他们钻的一直是这个空子。
 : : : : 她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很是满意:“那就让他们一直找不到你在哪儿吧。”谁又能想到,他这个被所有人寻找的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跟着被老爷子关了禁闭的大小姐在一起。
 : : : :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他好有个准备啊,从身份到途径如今看来都得重新找了。
 : : : : 却不想安静喝粥的女子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走?走哪儿去啊?”显然她有点儿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走啊?他刚回来,怎么就想着又要走了?为什么呀?
 : : : : “难道不是该去洛杉矶了吗?”换成邵灿觉得一头雾水。她难道就真的要甘心这么被困在这儿像个困兽一样连个逃脱的余地都没有?
 : : : : 廖泉泉笑笑,一头长发散至肩膀一种慵懒的美。不过现在可不是讨论美感的时候,他们还有很多事需要解决:“如果我想走,关禁闭的第一天我就直接联系杨桐然后就走了,干嘛要等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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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管他要手机:“快点儿,手机给我。既然你已经回来,那就不用欧槿邪再白担心了。要不然要是把你电话给打爆了怎么办?”
 : : : : 他乖乖掏出手机递给她:“你一开始跟槿哥说清楚不就好了,还让他担心好几天给我打电话。费这劲呢。”
 : : : : “让他担心担心好。”她一脸欺负邵灿没谈过恋爱的表情,“要不然等以后,他还以为这所谓的太平盛世一世安好来得有多轻易呢。”这是她做人惯有的原则。对人好是一回事,为什么对人好对人好留下了什么代价是另一回事。即使是面对欧槿邪,也是如此。
 : : : : “那然后呢……”现在欧槿邪被困台市,小酒一直都在洛杉矶。除了他还没事儿闲的到处晃悠,所有人都被安排在了该在的位置。就这样了?原谅他没有足够好用的大脑,实在想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 : : 她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天该亮了,她的左膀右臂也都回归了:“如果现在就出国……时机不到。”
 : : : : 时机不到,做什么事都不能百分之百达到她所预计的效果。而不能百分之百做成的事,她宁愿不去做。从蒋建华和蒋天蒋海事情上就能看出,她可以忍耐,甚至是忍别人所不能忍。但若是让她行动失败,那才是最让她觉得挫败的事情。
 : : : : 这几天她闹绝食,半死不活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但也不是白躺的。虽然饭是没吃到,不过躺在床上倒是节省了体力,她有更多的精力可以放在脑子上思考目前为止她的处境。
 : : : :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老爷子因为不喜欢欧槿邪所以开始派人跟踪调查她,接着就查出了六镜的存在和她的另一重身份。那她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等死等着老爷子告诉她他就是不能六镜和欧槿邪的存在,狠下心要置她于死地,让她到小祠堂向列祖列宗请罪。要不然,就是逼着老爷子认清事实,她和六镜是根本分不开的。六镜和她本就是一个整体。要么同时接受她作为杜曦的身份、六镜还有欧槿邪,要么一个都别要。人都是贪心的,可她偏要把那张虚伪的外壳撕开来让老爷子自己面对。
 : : : : 她并不想跟一直很疼她的外公撕破脸来对着干,可要是老爷子这么为老不尊那她也没有办法了。欧家再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守着一个领导无能去要把这个无能让平民老百姓承担代价的中央班底跟前她想不到会有什么好处。若不是欧家三代人只有很少一部分走了仕途,整个欧家如今早就被查了个底儿掉了。她最讨厌这种天天被人惦记天天被人盘算的滋味。她欧家的家产,再怎么说也是他们自己挣下来的,凭什么要拱手送人啊?如果不一条路走到黑,老爷子还以为自己是又红又专的红色资本家呢。红色资本家?想想这个词儿就觉得可笑。一个靠资本家发迹的中央却在功成之后闹出来那么一出说要除四旧产出一切资本主义腐朽?她可没那么大的气度和高尚节操,在她眼里这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行为。即使欧家真的是那条狗,也绝对不能永远跟着一个随时会把自己剁了当狗肉去涮了吃的主人。如果是那样,还不如跳出去当一头独狼。
 : : : : 狼为群居,可若是脱离群体还能独活。那才是真真正正无人能及的狼王。她对欧家的期望,就是如此。
 : : : : 对于她的决定,除非太过分,邵灿都是百分百服从的。虽说自己在欧洲学了几年金融,也见过社会什么样高层的工作应该是什么样的,可到了廖泉泉跟前,他发现自己的那点儿小机智小聪明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在六镜的时候,他的一切生存技能都得重头开始适应,因为那里的一切都不是在平凡的地方能遇见的。而在那样的地方,廖泉泉才是主导者,绝不是他。
 : : : : 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文文弱弱的女人,恐怕欧阳生气的主要原因是气他自己没想到一直以来乖乖巧巧的外孙女会成这个样子吧?就连他都一度觉得这姑娘是不是精神分裂了,这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摆什么脸的本事可真是厉害。
 : : : : 她忽地想起来什么,抬起头来问他:“申城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把他拍到申城之后她就再没多管过,连冒个头的意思都没有。这些事情处理成什么样子,只要知道个最后结果就行了。反正蒋天一直都在他们手里,就算邵灿做的力度不够也还有再弥补的余地。
 : : : : “现之哥那边帮了忙,告蒋天恶意撤资一告一个准儿。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查都是他的错儿,手脚也是他做的手脚。咱们是原告,要求什么赔偿都是应该的。”眼见着她手底下那碗粥已经见了底,他接着说道,“六镜的人暗中去查了他所有的资产,就算是转到别人名下,也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咱们查不到的,就算真的没有了,随便往他脑袋上扣几笔也无所谓。现在就等着走法律程序了。你不是要让他们体会提心吊胆的感觉吗?我特意交待手底下的人,不用着急,奔着两三个月去走。他出申城的渠道也已经被我封死了,就算他想搭车出申城也出不去了。就算他想在申城搬家找房子,也不可能了。”
 : : : : 对于他能这么彻底地贯彻她的思想,廖泉泉觉得很满意。没错,她就是要把蒋天所有的路都封死。而且她还知道,在这一方面蒋天跟五年前的自己不一样。五年前,无论蒋天蒋建华再怎么祸害她那个脑子进水的老爹,她在北市好歹还有外公还有凌家,再不济还能有几个朋友。可是蒋天在申城的境遇可就没那么好了。他在申城的路早就被廖泉泉一一堵死,从她计划着要回国报仇的那一刻起,蒋天就已经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自己在申城的各位合作伙伴。而且蒋天的老家也不在申城。他当年以为在申城定居是天高皇帝远,却想不到廖泉泉早就已经把爪子伸了过去。
 : : : : 所以现在,蒋天是真的四面楚歌了。邵灿办的很好。她就是要把人赶尽杀绝,至于当年自己亲妈说的做人留一线,给自己积德是什么东西?早在五年前就被十五岁的廖泉泉给丢到太平洋另一边的了。她最讨厌这种所谓的道德仁义。有什么用呢?对于有些人,就算自己仁义了,也不能换来对方对自己的一点点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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