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一身锦衣华服,如沐春风般登堂入室。
叶绾抬眸望去,唇角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白三爷。”
白沉神色一顿,脸上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昨个儿喝酒的时候不是管我叫‘白大哥’,怎么,酒醒了就不认人了,小嫂子,你这样可不地道啊。”
叶绾被他揶揄得一笑,她本就不是矫情造作之人,就势改口,“白大哥。”
白沉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放心,我表哥是我表哥,你是你,咱这关系,另当别论。”
“那你也别一口一个‘小嫂子’这样叫我了,听着怪别扭的,叫我‘绾儿’吧。”
白沉刚要点头,叶绾话音一顿,“不过,只能私下里叫,被王爷知道,我就惨了。”
“明白。”白沉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踱步到小七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一大清早听说你挨了罚,就马不停蹄地给你送药来了,仗义吧?不过,你这又是犯了何事,能惹得表哥不惜动了鞭子,瞧瞧这给打的,罚得也太重了。”
这一番话听得叶绾和小七都心虚得很,很默契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像白沉这般爽朗大方、光明磊落的人,若是知道昨晚上他们玩的把戏,怕是会伤心的吧。
给小七上完了药,嘱咐他好好养伤,叶绾便和白沉一道走了出来。
走出去数丈,白沉见叶绾一脸沉思的模样,不由问道:“在想什么,都出神了?”
叶绾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木匾上“采菊东篱”四个大字,悠悠道:“我在想,像逸王爷这样的人,如何会允许王府里有这么一处清幽淡雅的所在,未免太格格不入了。”
白沉闻言不禁一笑,饶有兴味地问道:“在你心里,我表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叶绾抿了抿唇,十分直白道:“冷血、无情、霸道、自私,还有……野蛮。”
白沉微微一怔,旋即爽朗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淌出来,“我的小嫂子,你是真敢说啊。”
“既是事实,还怕人说么。”叶绾一脸不以为然,一点祸从口出的危机感都没有。
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白沉也收敛了笑容,迟疑道:“你……似乎对表哥有什么偏见。”
叶绾心头冷笑,不,她对暮云卿没有偏见,只有仇恨。
“表哥这个人吧,冷是冷了点,但是心是好的,就说我吧,我爹一心想让我们兄弟几个都走上仕途,为了阻挠我做生意,家法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要不是表哥明里暗里的帮我,恐怕我现在已经被我爹活活打死了……表哥这个人啊,心思重,性子又冷,让人不敢与之亲近,但只要他打定了主意对谁好,就真的会对他很好很好的,锦王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叶绾眸光一闪,打断了白沉的喋喋不休,“锦王?你指的,可是逸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是啊。”白沉点点头,“你可曾见过云轩?那也……是一个妙人啊。”
叶绾轻轻摇头,对于那位锦王暮云轩,她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只知道是位特立独行的王爷,年纪轻轻便退隐江湖,不喜庙堂,常年在外游历,所谓的“锦王”,不过是一个头衔。
传言暮云卿十分疼爱这位胞弟,兄弟二人感情甚笃,只是帝王家的情谊,能有几分真?
不愿意再听白沉讲暮云卿的好话,叶绾漠然道:“白大哥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似乎没有察觉到她态度的生硬,白沉道:“这么急着回去吗,我特意走这一遭,除了给小七送药,还想跟你说一下生意的事呢,那……你有事的话你先去忙好了,我回头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