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娘见他目光灼灼,顿时羞红了脸,眼里盛着一汪秋水,含羞带怯地垂了眼眸,福了福身:“是,见过世子。”
魏青峰见惯了小娘子们在他面前脸红的模样,轻笑着道:“黄四娘不必多礼,你是来见笑雪的吧?”
黄四娘转头看了眼身后小丫鬟手里的漆木食盒,仍是低垂着头,轻声道:“我母亲做了些同州府的点心,让我给笑雪送些过来。”
她说话的时候,魏青峰也没仔细听,只顾着看她小巧可爱的耳垂,还有天鹅般白净纤直的脖子。投怀送抱的女子他见得多了,丑陋粗鄙的只让他觉得恶心油腻,不过像黄四娘这样灵动明艳的小娘子,若是她有意亲近,他自然是乐意笑纳。
静默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笑道:“笑雪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福气。你且去吧,我还有事,恕不相陪了。”
黄四娘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白皙的脸上又飞上了红晕,目送着他的身影走远,她才带着小丫鬟进了垂花门,往镜春院去了。
沈听夏这会儿正悠闲地躺在软榻上,脑子里琢磨着午膳吃什么这个重大问题,心里松快得很。刚借着魏青峰的脚把准备贺礼这个烫手山芋踢回了老夫人那里,不知道老夫人这会儿是什么表情,只要想想老夫人憋闷生气的样子,她这心里就痛快得很。
谁让她从前仗着自己是婆母就肆意欺负原主的!不气气她她还真当旁人都是受气包了!
她正闲闲地哼着小曲儿,紫苏打了帘子进来,轻声道:“夫人,黄四娘来了,说是黄夫人亲手做了同州府的糕点,特意给您带了些。”
沈听夏抬起头来:“黄四娘?”她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就是顺着继续背诗,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努力摒除背诗的杂念,她想起来了,黄四娘是原主方笑雪的闺蜜。她来侯府倒很勤,方笑雪每次见她也都是满心欢喜,毕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可况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不过,闺蜜这个词在现代早就被玩儿坏了,究竟是真心朋友还是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她还得亲眼见一见才知道。
那时朱颜就说服了父母,把她这所房子租给了陈淳,象征性地收一点租金。
朱家父母倒也没有反对,毕竟陈淳这孩子样样都好,关键是对朱颜也是千依百顺。既然两个孩子都认定了这辈子就是对方了,反正这房子也是朱颜将来的婚房,这样安排没什么不妥,而且能在陈淳和亲家父母那边落个人情。以后都是一家人,这提前搞好关系总不会有什么错处。
因为朱颜太累了,加上她自己有钥匙,所以就没提前给陈淳打电话。在电梯里,她还在想,自己突然来访,陈淳肯定非常惊喜,说不定他还会亲自下厨,洗手作羹汤,用热菜热饭为她驱赶一天的疲惫呢。
插钥匙开门,客厅灯是开着的,陈淳应该在家呢。朱颜想到陈淳温柔的样子,唇边就漾起了幸福的笑容。
刚换好脱鞋,却听见主卧里传来女人欲拒还迎的娇媚声音。
朱颜心里一惊,那放浪的叫声是什么鬼?难道是陈淳在看什么不得了的爱情动作电影?腾地一下,她的心里闪出一个不好的预感,愣了一秒后,抬起像灌了铅一样双腿,迈开步子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
主卧的门虚掩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呼声就是从里头传出来的。随着朱颜越走越近,卧室里的动静也就越来越清晰。她硬了头皮,伸手轻轻一推,虚掩着的门彻底被推开了。
眼前的一切让朱颜目瞪口呆。屋里弥漫着甜腻的花香味,床边那束娇艳的鲜花,在此刻的朱颜看来,刺眼得很。少女的裙子、粉色文胸与小裤裤随意地丢在地毯上,其中还混杂着男式的白衬衣和西装裤。
那背对着朱颜的男人,除了陈淳还有谁?他怀里的少女面含娇羞,修长的腿磨磨蹭蹭,和男人纠缠在一起。那少女看见朱颜时,不但不害怕,迷离的眼神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得意和挑衅。
这个少女,朱颜再熟悉不过,这是陈淳资助的贫困学生季云洁。更讽刺的是,季云洁正是朱颜班里的学生。
季云洁家境贫困,但是学习成绩非常优异,是个要强且争气的姑娘——也正因为如此,陈淳在提出资助季云洁读书时,朱颜不但举双手支持,还非常大方地自己出了十万块钱资助她,并且找关系把季云洁转学到了省重点中学江南一中。
这算什么?季云洁一边花着她朱颜的钱,一边睡着她朱颜的未婚夫?一时间,朱颜全身的血液猛地往上冲,愤怒充斥着她的大脑。
陈淳注意到怀里的季云洁突然静默,低头轻咬了她的小脸,压抑着声音问:“小东西,又不专心了。你们老师没说过,做重要的事情要一心一意吗?该罚!”话音未落,他就说到做到,用他的灼热狠狠地惩罚了季云洁一下。
季云洁被他这一下子弄得轻吟出声,含羞带媚地哼唧了一阵,又娇声问:“陈淳哥哥,你带我来这儿,朱颜老师知道了怎么办?”陈淳哥哥这么帅,这么优秀,又这么善良,少女迷恋着他,自然而然就把朱颜当成了敌人。
“再说扫兴的话,看我怎么罚你。”陈淳说罢,就急急地横冲直撞。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这样香香软软的少女在怀,他当然急不可耐。
屋里的男女时不时轻呼低吼,还伴随着一些露骨的对话。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她的未婚夫在她的房子里和她的学生颠鸾倒凤……
朱颜呆愣愣地站在门口,心里有个坚实的城堡轰然崩塌。她的心中混杂着愤怒、伤心和震惊。看着季云洁得意而餍足的神色,她想转身离开,却像是被人点了穴定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