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栋拜…拜见义父!…”
“…?哈哈!起来,起来!好!好一个大儿!…”
在虾夷地的港口,在天台使者与王国众人的见证下,斯波荣栋行了和人隆重的“跪坐礼”,并以先祖的名义起誓,明确了与祖瓦罗的“义父子”关系,共享家族的荣誉。而祖瓦罗受了礼后,按照纳瓦人的习惯,握了握斯波荣栋的发髻。随后,他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块黄金的蜂鸟护符,作为给“义子”的回礼。
“来!阿栋,把这块金符戴上!阿爹没准备什么别的礼物,就只能给你金子了…等回头,我亲自为你主持皈依仪式,信奉主神!…”
斯波荣栋抿着嘴,接过一斤重的金符,沉重地戴在了脖颈上。这一刻,他心中的情绪也如金符般沉重,压弯了他的脖子。年少的不安与想象,一同在未经世事的心中翻涌,最后只化作他深深低下的头。
“先祖见证!义父,荣栋…都听您的!”
“少主!!不能,不能啊!斯波氏何等荣耀的家门,哪能沦落到与山靼人为伍,认蛮夷酋长为父?!义廉公若是泉下知晓,也定会死不瞑目!…”
看到这种正式拜见的仪式,后方十来个斯波氏的家臣中,又爆发出几声不甘的呐喊。其中一位年老的家臣尤为激动,在“商船武士”的看押下不停挣扎,像青蛙一样双脚胡乱踢腾,四个武士都差点按不住他一个。
“嗯?这是?…”
祖瓦罗眉头一皱,看了眼那个披头散发的老家伙,不知道对方喊得是什么。而看到这一幕,森野清又叹了口气,对船上的武士道。
“堵住贞重公的嘴,再绑住手脚。小心点,别伤了他。”
“少主!少主…呃!嗬…嗬…”
叫喊的声音很快消失,挣扎踢人的“青蛙”,也变成了雪上扑腾的“鳟鱼”。森野清无奈的摇摇头,对祖瓦罗解释道。
“祖!这位是越前斯波氏的家老,是负责氏族礼仪的‘年寄’,唤作‘稻叶贞重’。他的本家是越前稻叶氏,在应仁之乱中为斯波氏奔走厮杀,极尽了家臣的本分。可惜,随着朝仓氏篡夺越前守护的职位,势力越发强大…越前稻叶氏也不得不低头,背弃了斯波主家,向朝仓氏臣服。而这位越前稻叶氏的族老,也成为最后一位追随斯波氏的稻叶老臣了…”
“哦?!原来是忠诚的家臣,相当于军功或者荣耀贵族?他与和人越前邦国的稻叶大部落有关?…”
祖瓦罗眼神一亮,沉吟了片刻,又看向剩余十个老老小小的斯波遗臣,开口道。
“这些人呢?也是那什么稻叶大部落的吗?…”
“不,当然不是!祖,不说话的那个年长武士,是斯波氏曾经的勘定奉行,藤原隆基,来自越前堀江氏。长相清正的那个中年武士,是斯波氏最后的军奉行,横山清秀,来自越前横山氏。还有那个正在骂我的,是我的好友,斯波氏眼下的寺社奉行,甲斐重赖,来自越前甲斐氏…”
森野清掰着手指,一个个数出这些斯波遗臣的来历,竟然都是和人的贵族武家,来自越前国的各个重要豪族。而这些人的存在,就像延伸出的蛛网,把斯波氏残存的后裔,与越前的各武家,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一起!
“佛祖见证!无论是越前稻叶氏、越前堀江氏、越前横山氏,还是越前甲斐氏,都是数千石甚至万石的豪族地头,与虾夷蛎崎氏的石高差不了多少!…”
“这些豪族都曾经效忠于斯波氏,与朝仓氏地位等同。而眼下,各豪族虽然被迫臣服于夺位的朝仓氏,但与越前斯波氏两百年的效忠,依然藕断丝连。只要越前斯波氏一日未曾绝嗣,朝仓氏对越前国的统治,就一日不能彻底稳固!因此,这也是荣栋若是一直留在近畿,迟早会死于朝仓之手的原因…”
说到这,森野清转过身,对这些斯波遗臣们深深鞠躬行礼,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