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请坐。”韩宝来优雅地向黎娜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韩宝来让骆雁挪个位,他跟陈裕民挨着坐下。
“韩宝来,现在该言归正传了吧?”
“明天就开工啊?第一期投资五千万到位了啊。”韩宝来忍住笑。
“喂,韩宝来,你——”黎娜鼻子都气歪了,“你这是就米下锅!死韩宝来,我看你怎么那么好心?我生气跑了,陈裕民不管我死活不去追我,你倒脖子上搽猪肉冒充砍头鬼,那么好心追我回来。原来另有所图。我说呢。”
“你以后小心他一点。我俩加起来,都不是人家零头那么高明。”陈裕民早就领教了。
“这不?这是左手给右手。你不马上赚回去了?”韩宝来嘿嘿地笑着,“放心好了,明年小香河村委项目的开建,还有国际竹文化节主场馆的建设,你这三年做工程,我包你做得喘不过气来。你数钱数得你手痛。”
“我知道,顺你者昌,逆你者亡。想不开,我也得想开啊。喝茶吧。”陈裕民万般无奈,只得谄媚地展颜一笑,主动敬茶。
“兄弟,你说国际竹文化节的主场馆在哪?能不能透个风?”吕博望陪着喝茶,他老婆徐静怡执壶把盏给大家泡茶。
“宋家洲。”
“失陪。失陪。失陪一下。”韩宝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吕博望说话语无伦次,话没说完就走得没影了。老婆也留下不管了,韩宝来正看着她绷实的臀出神呢。
徐静怡抿着嘴吃吃笑着说:“他哪还有魂在身上?昨天被老头子骂了。平常吹嘘跟韩宝来关系怎么怎么铁。能共一个被子睡觉。现在手握权杖理都不理你,你以后少跟他来往。我看这种人也是势利小人。我们吕家财力不够,人家财大气粗。你看现在,大酒店走完了,也轮不到咱们头上。父子俩先听说你搞的是国际竹文化节,他们还兴奋过一阵子。因为宋家洲茂林修竹,竹林一眼望过去那是春波荡漾,市区再也找不到如此好的宝地了。”
“吕大伯也真是,他怎么不去看晚会?晚会最后一个节目才是压轴戏,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沉不住气。”韩宝来嘻嘻哈哈笑道。
“是,是。韩、韩老侄,说得对。说得对。我这老古董,不中用了。孤陋寡闻,鼠目寸光。”吕军精神矍铄,萧疏的几根头发都竖起来了,仿佛一下子精神抖擞。花甲之年的老头,白白胖胖,这么一激动容易患心肌梗塞,你看他脸红得像喝醉了酒似的。这种体质是虚体质,老年人瘦才是长寿之象,千金难买老来瘦。你看小香河的寿星,没一个肥肥胖胖的。你看南极仙翁,也是一个干瘦老头。吕老下楼之快,跟坐直升机差不多。韩宝来没说几句话,就听到他在背后搭白了。
“吕伯伯,小侄失礼了。所以说,背后不要乱说人,小心隔墙有耳。”韩宝来搞得有点怪难为情的。
“老侄送宝来了,我差点——唉!”老吕一拍脑门瓜,现在乐开了花,想想看,这个国际竹文化节主会场往宋家洲一建,那是一个旅游热点!
“吕大哥,是不是跟大伯分工合作?大伯陪客,他就做客服?”韩宝来看吕博望没影了。
“你别管他,他布置好了。自然会过来陪你。静怡,我泡的什么茶?怎么一点茶味都没有?快,快,把我那虫茶拿来,先降降火。这个天气,小韩,你常年在外面跑,又喝那么多酒,都给我喝虫茶,对你身体有好处。”
“这不是主要的。这点风寒、几杯酒算什么。宝来兄弟是给女人淘空了身子。”黎娜好像跟韩宝来很熟似的,这种荤玩笑她也敢开。大伙忍俊不住地发笑,韩宝来给她说红了脸。
“你别瞎说。话到嘴边留三句。你要是乱说话,韩兄弟做个局,让你哭都哭不出来。”陈裕民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半是骂女人半是出怨气。
“陈哥、陈嫂,日久见人心。你以后尝到了甜头,你两口子,要给我磕三个响头。”韩宝来也不是好人,说话不留情面。
吕军说:“我今天要先磕三个响头。哈哈。”
“吕伯伯,你言重了。我们兄弟姐妹开几句玩笑。哪敢跟长辈您乱说话,那是遭雷打的。”韩宝来忙敬吕军的茶。一会儿,徐静怡拿来虫茶,每人泡了一杯,感觉跟喝高丽参茶差不多,有一种苦香味。
“贤侄不瞒你说,我跟你博望大哥,多次到洲子上散步,日出去,黄昏去,甚至月光好的时候也去,我们做梦也想开发这个荒岛。可是,我们又怕那么一丁点钱,打水不浑;扔进去连个泡沫都不冒。我们听到你要搞国际竹文化节,我们父子很是兴奋了几个晚上,可是听说你在全市的大酒店搞得动静很大,就是不见你过来坐一坐。那些年,你隔三差五到市内来,你还找博望唱唱歌,洗洗脚,最近你俩都没坐一起喝杯茶了。我们父子是多有微词。你看静怡这个快嘴,马上给你通风报信。静怡你不是贤侄安插在我们吕家的卧底吧?”吕老也爱开玩笑。
“爸,看你说的。我可从来没有给韩宝来培训过。”徐静怡掠掠鬓际的发丝,羞答答地说。
“我给你两口子培训过是真的。你别说你没有。吕哥说,我们联合起来开发宋家洲,让我弃政从商。说在政界是第一风险职业,弄不好锒铛入狱,成为阶下囚。快趁早收手。做一个成功商人,多好啊。建立自己的财富王国,一切老子说了算。你别说,你俩没少在我耳边吹风。”韩宝来嘻皮笑脸,指着徐静怡说,他跟徐静怡关系应该很随便。
“你说我俩,两口子是绝配,我俩最缺人情味,一生把钱看得太重。苦口婆心劝我俩,不要做钱的奴隶,要做钱的主人,钱是给人发的,不是给钱当大山压着的。你没说吗?你这不是培训我们?”徐静怡两口子也肯定受韩宝来影响颇深,“你还说,美女都被你这些土佬给糟蹋了。我这等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找个美女上身都找不到。真是老天不长眼。”
“是啊,我们相识。还是静怡的缘故。”吕博望安排好了,又回来了,两父子神出鬼没啊,他接上老婆的话头,“那天我们在省城世界之窗,静怡喝一杯奶茶。我看怎么有一个男人坐在她旁边喝奶茶?我估计这男人不怀好心,想泡我老婆。我装着若无其事,带着吕兵坐在另一桌听听你们究竟聊什么。你说你是不是林心如,你说你是林心如忠实的粉丝,你想要林心如一个亲笔签名。徐静怡抿着唇说,好啊,我给你签一个啊。签个名,你给我买单就行了。你还真拿出一个本本,我老婆说,我签你脸上吧。你真侧过脸。我老婆却签上自己的真名。嘻嘻哈哈说:这是我老公吕博望,这是我儿子吕兵。你窘得不得了。然后,你说请我们一家三口喝奶茶。我们在世界之窗玩,你成了我们的义务摄影师,还是看孩子的奶爸。你跟兵兵的关系特好,我当时就让兵兵叫你干爸。然后我们一通报姓名,原来我们是老乡,我们从此就成为了挚友。”
黎娜听着,眉飞色舞地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你也会说故事?”陈裕民可从来没听黎娜讲故事。
“有一个旅游景区,在一个餐馆门前用链子牵着一只猫,猫正在碟子里吃食。猫的碟子引起一个小伙的注意,他是学考古的,一看这碟子不得了,是清宫藏品啊!他就想拣小便宜。老板,你这只猫好可爱。老板说,这猫是稀有品种。小伙说你承让一下,开个价。老板说,你喜欢,一千块拿去吧。于是小伙真一千块买下了猫。小伙说,猫喜欢用这个碟子吃食物,你把这个碟子送我吧。老板说,不行,我还要用这个碟子卖猫呢。”
黎娜没说完,就咯咯地大笑了起来。陈裕民发现今天黎娜好阳光,说话精气神都好了很多,她像破茧成蝶了似的。
“我可没招他惹他,是他自己误打误撞,撞上的。”徐静怡嫣然一笑。
“别臭美了。你不过是过了气的昔日黄花。你应该叫徐娘了。五年过去了,兵兵都读小学三年级了,九岁了。”吕博望开怀大笑。
“是啊,我们相识五年了,你那时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我们故意让你给我们买单,你还做了一天的袁大头。我们觉得你够哥们义气,我们交你这个朋友了。”徐静怡也很感慨,时间过得真快,相识就是五年了。
“唉,别提了,游了一次世界之窗,害我吃了两个月素。”韩宝来的话,让大伙笑疯了,“不过,也很值得,交了一对知心朋友。还有了第一个宝贝干儿子。”
吕军说:“人生知己最难逢。这话一点不假。贤侄啊,我们想倾尽全力把宋家洲开发承包下来。搞它个一百年。我们给交租金、上税。”吕老要趁热打铁,那些怀旧的话,呆会儿喝酒慢慢聊。
“嗯。这是一个很大的蛋糕。你总承包吧,以后收总门票,那么,一家做,财力有限,让有意参与开发的,再分块承包,他们搞好自家三分田。分片包干,又是一个整体。游客来得越多,搞得越红火,你的酒店业生意越红火。你可以扩大酒店规模,甚至升级为五星级。诺大一个潇湘市,只有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太寒碜了。”韩宝来说出了自己的创意。
“有远见卓识啊。宝来的眼光是够犀利的。比我们眼界高。一家做起来,是小家子气,我们反正是坐稳了龙头老大,真如贤侄所说,宋家洲开发的规模越大,热度越高,游客如潮,那就是一本万利。如果像濒洲、香零山小打小闹,独资经营,成不了大气候,游客时冷时热,也没什么搞头。”吕军总算放弃了一家鲸吞的打算,同意韩宝来的共营共享的大蛋糕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