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中庶子就受不了,尤其是高峻情急之下一口一个“你们”,这不把中庶子也兜进来了吗?
别说高审行此时的身份是中庶子,就算是黔州刺史时,谁敢一口一个“你们”?
太子中庶子面色微红,显然不爽了,他举目看到户部尚书低头缩颈地躲在后边,便朝他道,“户部尚书就在这里,说说有钱没钱?”
户部尚书被太子中庶子推到了台面上来,竟然发现这个问题很不好回复。
前不久,户部尚书刚刚以没钱为理由提议加租,此时就说有钱,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你竟敢瞪眼胡说!
说没钱?尚书令、鹞国公显然也把弓拉满了,太子殿下、赵国公、中书令褚大人纷纷把目光聚到户部尚书的身上来,这让他有些迟疑。
高峻道,“安西都督护府的身后便是焉耆,而焉耆归入也没几年,在焉耆的身后,庭州划州只不过一两年的事情,西州要久一些,但也未过十年光景。”
数位重臣频频颌首,表示认同。
鹞国公道,“正因为西边有这些地方在,阳关、玉门才能止干戈、度春风,武凉一带由之前长安的重要拱卫,化身为粮田牧场,军士们由枕戈待旦,转为荷锄执鞭,人们安居乐业,多少钱能买得到?”
“我们身在中枢,虑事就得着眼大局,不能低头数兜儿里那几文钱!本官认为,为建四关,就是倾空了沙丫金矿的所有存金也是值得!”
户部尚书终于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殿下,本官听了鹞国公一番话简直如醍醐灌顶,为兴大事,户部有钱!没钱也得有,一定要搞出钱来不可!”
中庶子道,“尚书令之言有理……但依本官看,西域此时建关,郭待诏便没有机会从速至京了。”
尚书令好像没有听到,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今天真是烦透了。半晌,方道,“陛下可都能等!”
太子不能不拍板儿了,开言道,“两方面都有道理,寡人便取个折衷,就由尚书令决定,四座关先建两座,这样户部的压力也可小一些。”
……
永宁坊,高峻一回来,在中厅里先一脚踢翻了一只凳子,下人们不知他从外边受了什么气回来,吓得大气不敢出。
柳玉如问道,“峻,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中庶子?”
尚书令大声道,“这是谁出的昏招!弄这么块绊脚石来,”
吓得柳玉如连忙上来捂嘴道,“我看你才昏了呢!能决定一位中庶子去留的,还能有谁?也不防隔墙有耳。”
高峻把嘴巴挣脱出来,嘘了口气道,“我怎么这么累呢!”
柳玉如道,“一向没什么事难倒你过,你可不能急,好好想想办法呗,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怕一个中庶子吗?”
崔嫣说,“我这就去兴禄坊,他现学现卖怎么还能这么神气!”
高峻消了气,沉着脸道,“莫去,你们让我想一想。”
他没吃饭,起身去了书房,崔嫣又跟过来,见他桌子上摆着西域的地图出神。
太子一下子将四座必建的关口砍了两座,尚书令又怎么好再坚持!那么,只能先建北面的雀离关和焉耆西境的铁门关。
雀离关在龟兹城的北面,郭待诏这次取龟兹,便是从此处出奇兵偷袭的龟兹北城。
只要在此设关,只须派五十人驻守,便免除了被人以同样方式偷袭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