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传达下去,勿用任何人质疑,剩下的就只是执行了。秦风特意把各个分局的负责人都叫到办公室,当面下达命令,就是要检验一下自己的权威性。命令传达下去,到底有没有阴奉阳违,甚至拒不执行的。现在他管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光华分局,而是全市各区县十几个分局,还有各支队、大队和中队,以及基层派出所。是否坚决执行命令,不打折扣,是衡量一个管理者权威的试金石。
沉默片刻之后,洋梨县公安局的局长质疑道:“秦局,我们执行命令没有二话,绝对不打折扣,怕就怕在执法过程中遇到坚决抵抗,激起民变,矛盾进一步激化,那就不好收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表达的不够准确清楚,需要再三向你们解释吗。”秦风黑下脸,一脸严厉地说道:“谁带头闹事抓谁,谁触犯法律严办谁,这是原则问题。我们不管他们与开发商有什么矛盾,我们只管维护治安,保护人民生命财产。房闹事件我们公安局不能介入太深,但是因为矛盾纠纷引发的骚乱和社会治安问题是我们的权责范围。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谁也说不着你什么。”
现场再一次静默,每个人都在心里掂量秦风这番话的含义,根据他们以前一贯的习惯,都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那就是琢磨台面上这番话后面的潜台词。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每人分管一片,谁的辖区出了事我就找谁。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我看的是结果。谁都不要给我讲客观,讲过程,这不是我所关心的。”秦风继续强调。
既然命令已经传达出去了,秦风就坐等结果了,他也不想管得太具体,那样反而束缚了他们的手脚。他相信这些老狐狸混了这么多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段,真要下力气整治,没有什么事是搞不定的。
“好了,散会,各自忙各自的去吧。保持电话畅通,有情况随时汇报。”秦风站起身,看了看时间,宣布散会。
所有人都站起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去。叶问天走到门口,扭头看了一眼仍然坐在沙发上,一脸阴沉的秦风,迟疑了一下,折回头走到秦风面前。
“秦局,这样干……行吗?”叶问天有些担心地看着秦风问道。
秦风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反问道:“你有不同看法?还是担心激化矛盾?”
“是,我的确是担心激化矛盾,这样就把矛头指向了我们公安局,主要矛盾变成了警民矛盾,这对你……”叶问天不无忧虑地说道。
秦风冷冷地说道:“怕什么,真要是那样我就担着了。你们尽管放手去执行,出了事有我兜着。你放心,出不了事,不信你可以去调查一下,参加房闹的都是些什么人,脑子正常的人他能去胡闹吗?”
“你分析得有道理,我也知道这件事要处理就必须强硬,只是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一点点火星子都可能引发弥天大火,从对你个人前程来考虑,能不冒险就不冒险。”叶问天这番话很坦率,也的确是设身处地为秦风考虑。
秦风笑了笑,点燃一根烟说道:“没事,要做事就不要瞻前顾后,为自己考虑得太多。我们市里那些人就是想的太多,做得太少,才导致局面这么被动。好了,你快去忙吧,我还要回家一趟,今晚家里为我二舅践行,我得参加。”
叶问天离开后,秦风在办公室又坐了一会,上网看了看新闻。在国内几家论坛,南华市几大房地产开发商的房闹事件贴得到处都是,网上支持的,反对的,喝彩的,骂街的,吵成了一锅粥,真是好不热闹。
在办公室呆到六点钟,天色都已经麻黑,大部分人都下班回家了,秦风才慢腾腾地起身,脱掉警服,换上便装准备回家。
夏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整理好的文件,看着秦风说道:“秦局,该下班了,你还有什么交代吗?”
“夏江,这几天你辛苦一下,不用总是守在我身边。多出去走走,替我到各个分局转转,督促他们的工作,多留心各区的房闹事件,有什么问题随时向我汇报。”秦风叮嘱道。
以前秦风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现在随着他的职务不断升迁,手底下管的部门和人多了,没那么多精力做具体的工作,更多的是发号施令,让别人去干活,自己在背后督促。对秦风来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变,做管理者不可能凡事亲躬,如果事无巨细都是他自己冲锋陷阵,他有九条命也不够用的。
这对夏江来说,又是很好的锻炼机会,他兴奋地点点头,说道:“是,多谢老板栽培。”
秦风淡淡地笑笑,不置可否,换好衣服大步走出办公室,坐电梯下楼来到停车场。一低头,秦风忽然注意到停车场里掉落了不少的黄叶,天空中不时有落叶打着悬儿轻飘飘飘落。已经深秋了,天气转凉,傍晚时分气温明显降低了不少,秦风吸了一口气,钻进车里发动车开出市局,一路往霍宅而去。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冬天,当冬日的第一场雪降临时,秦风猛然觉察到,余昔已经回去一个多月了。
经过多轮拉锯战似的谈判,在政府出面协调下,房地产开发商和业主终于勉强达成一致,房闹事件最终没有引发太大的群体事件,逐渐平息了下来。
然而天玺药业与宏盛药业的官司却打得如火如荼,旷日持久,并且在媒体上引起了一场论战,吵吵嚷嚷了一个冬天,直到元旦过后一审判决才正式宣判。
法院宣判宏盛药业盗取天玺药业可研成果一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宣判宏盛药业败诉,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并赔偿天玺药业六千五百万的经济损失。
对于这一判决,不仅宏盛药业不服气,提起了诉讼。天玺药业也不服气,赔偿的金额太少了,完全不够弥补自身的损失,同样提起了诉讼。
江北两家大型制药企业这场官司再次对簿公堂,一场旷日持久的侵权案重燃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