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宿舍里写完昨天的采访新闻稿,已经是上午10点了,接着赶到办公室交稿。
办公室仍然是刘飞自己在,我把稿子交给刘飞,刘飞接过去然后对我说:“江峰,你昨天写的审计局的那个局长专访我看了,写的不错,这一类的领导专访,说实在的,很容易模式化,落入俗套,但是,我看了你的,耳目一新,格式很新颖,选题很独特,角度很鲜明,作为一个新人,能写到这个程度,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一个字也没改动,。感觉这文很有咱们柳主任的语言风格……”
我听了很开心,其实在柳月带我的这一个月里,我几乎认真拜读了她写的所有稿子,不知不觉中,模仿了她的文风和语言风格,我承认,柳月是我进入社会之后的第一个老师,从工作到生活,从生1理到心理。
“刘主任过奖了,还得你多指教,我还是以学习为主……”我谦虚地说道。
“江峰,别谦虚,在报社,和在机关单位里坐办公室混日子玩人不同,报社是靠业务吃饭的,做记者,有没有真本事,1个月就看出来了,不会写搞,写不出好稿子,直接就露馅,”刘飞呵呵笑着:“机关单位主要是玩人,咱们做记者呢,除了要会玩人,还得会玩文字……我看你大有潜力……”
我听了也忍不住笑了,我对机关单位等等都知之甚少,我觉得报社就是机关了,虽然是事业单位。
“因为这稿子是老板亲自安排的,老板特别提出来要审稿,我上午把稿子送给梅主任了,她说等老板回来给老板看,”刘飞又说:“你这篇稿子可是肩负着老板的重要政治使命啊,呵呵……”
领导满意就是最大的政治,这话在柳月带我期间,曾经多次和我提起,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一次柳月审阅完我的稿子后,边签字边对我说:“江峰,咱们做党报记者的,一定要讲政治,什么叫政治?领导满意,就是最大的政治……”
柳月的话经常在我耳边回响,现在刘飞这么一说,我愈发体会到这话的合理性和重要性。
一想到老大要亲自审阅我的稿子,我心里陡然感觉压力大起来。
在办公室心神不定地坐了半个多小时,一会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刘飞接的,接完对我说:“江峰,马书记回来了,正在办公室看你写的稿子,梅主任来电话,让你到马书记办公室去一下。”
我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老板召见,非同小可,又摸不清老板对稿子是否满意,不知是凶是吉,两股几乎战战,忐忑不安地去了2楼书记办公室。
我出身贫寒,农家子弟,祖上三代贫农,在我参加工作之前,就没见过什么大官,唯一见过最大的是乡里的分管计划生育的副乡长,那还是他带着计划生育小分队到村里抓育龄妇女时见到的。参加工作后,不停见到各种县级、副县级干部,甚至经常能摸摸他们的手,不再须仰视才见。我内心经常感慨这巨大的变化,真有一种翻天覆地慨而慷、翻身农奴做主人的感觉。
饶是如此,马书记亲自单独召见,还是让我紧张起来,我边下楼边不停地咽唾沫。
到了二楼马书记办公室门前,梅玲正站在门口等我。
见到我,梅玲莞尔一笑,笑得很暧昧很妖娆,那妩1媚传情的眼神让我心中不由一荡。
妈的,这女人的眼神太勾人!我心里念叨了一句。
“马书记在等你呢,来吧。”梅玲靠近我,自然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显得热乎而亲近的样子,语气很温和,全然没有初见时的那种骄气。
我闻到梅玲的身体发出一种麝香的味道,仿佛是传说中cuiqingyao的气味。
我来不及品味梅玲的味道,因为此刻我内心的紧张已经压倒了我的情裕,再说,我也不想去品味梅玲,我不想惹事,我牢牢记住柳月对我的告诫。
梅玲推开马书记办公室的门,马书记正坐在里面高大的黑色的皮转椅里,面前是像乒乓球桌那么大的一张老板桌。
马书记见我进来,抬起头,目光很深沉,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马书记!”我进来后,规规矩矩地站到马书记面前,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我被马书记此刻的威严震慑了,全然没有了前几日和马书记在一起吃饭时的感觉。
马书记冲我点点头,没说话。
“江峰,来,坐!”梅玲没有出去,指指马书记对面的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坐下后,拘谨地看着马书记,等他发话。
马书记接着低头看稿子,不再看我,仿佛我不存在一样。
我沉默而尴尬地坐在椅子上,身体笔直,表情谦恭而拘束,心情很紧张,我感受到了权力的威严和自身的渺小。
梅玲过来,迈着轻盈的脚步,白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浑圆洁白的小腿肚从裙子下摆露出来,很性感。
梅玲先拿起马书记桌上的杯子,给马书记换上新茶,然后,用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茶给我,放在我面前,边冲我微微一笑,笑容很甜。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梅玲,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然后,梅玲坐到后面的沙发上看报纸,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