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仍觉得一切尚在梦中。
不然怎么会这样快,这样没有阻拦的得到她。
就算是梦,也稍稍允他再多做一会儿吧。
他垂下眼,压下杂乱无章的思绪。
崔窈宁说完后,整个人都松快下来,她抱着纸鸢,想起那个听闻许久的名字,好奇地问他:“你和华阳公主什么关系?”
裴宴书难得一怔:“什么。”
崔窈宁又重复了一遍。
裴宴书眉头微拧,华阳,他能与她什么关系。
他知道华阳心悦自已。
可她的心悦除了造成困扰外,没有一点意义。
十岁以后的他不再缺少喜欢。
如华阳这样的人太多太多,可又与他何干呢?
见少女清亮的眼里除了好奇外,没有半分多余情绪,他默了两秒,平声说:“没有什么关系。”
少女惊讶地说:“我听说她心悦你诶。”
裴宴书迎上她的视线,“我也听说很多人心悦九娘,那九娘呢,难道也一个个都喜欢吗?”
崔窈宁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脸颊微热,轻声说:“我的意思是,华阳公主和我身份相差无几,你为什么不选她呢?”
裴宴书脸上的不耐格外清晰:“她太过刁蛮。”
崔窈宁有点难以想象华阳公主到底怎么个刁蛮法,居然连他这样好性子的人都忍无可忍?
她又问他:“那我呢?”
青年望向她,尽管还是平静没什么表情的脸,却肉眼可见的温和下来,“你脾气很好。”
崔窈宁能看出他的真心实意,才更觉荒唐。
她不认为自已是个好性子,纵然她没表现出来,裴宴书也应当从裴钰口中听过她的脾气,又或者在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中听到一些。
可他仍这样说。
约末就是和华阳公主对比出来的吧。
崔窈宁理直气壮地认下了他的夸奖,“你说得对。”
裴宴书几不可察地笑了声。
好可爱。
这样理直气壮地样子都好可爱。
他心头软下来,提醒她:“再不放纸鸢要下雨了。”
崔窈宁抬头望了眼晦暗的苍穹,果然如此,她怀里抱着的蝴蝶纸鸢已经有些皱巴巴,被她刚才那样捏着,不复最开始的精美。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轻声和他道歉。
裴宴书接过纸鸢,清冷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不必在意这些,本就是哄你开心的东西,你若喜欢我下次再画给你。”
他身形颀长,步子迈得也大,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轻扯着丝线,轻而易举地将纸鸢放飞到空中,借着风力,越飞越高。
裴宴书将线的另一端递给她,教她如何控制,引得那只玉腰奴在浓密的阴云下,越飞越高,仿若穿破云层而来。
两人离得这样近,近到崔窈宁能嗅到裴宴书身上浅浅的梅香,松雪一般清冽。
她脸颊微热,耳根不自在地红了,手里攥着线,心神却被一旁的他给吸引了去。
正欲说些什么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佻散漫的笑声:“行之,我说怎么一直寻不到你人呢,敢情是陪崔九姑娘放纸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