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功地完成了任务,被局里记功一次。上级认为我提升的空间很大,决定重新把我送回特训班,学习更多的技能。
这就是一张情报的能量,彻底打破了我想要安然度日的幻想。我知道,我学的越多,就陷的越深,可我别无选择,还是那句话,死不了就要活着。
还有另一件事也让我很担忧,张副主任就快要复职了,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可如果我受了训,也许就会被调到其他科室,再也用不着看他的嘴脸了。
多方权衡,我也只有欣然同意了上级的指示,然后忐忑不安地为特训班做心理准备。
因为我要在特训班里住,直到受训结束,外公很舍不得我,却也意识到目前的情况他已无能为力,只能硬着头皮把我送出去。我走的那天,他老泪纵横,仰天长叹,我强忍着泪,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我被拉到山区里,是学员中唯一一个有司机接送的人,这样的特殊性,让我在入训第一天,就受到了同学们的侧目。
我一进宿舍,原本有说有笑的气氛立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用奇异的眼光上下打量我,我感觉到异常,但并未多言。
我收拾着自己带来的物品,隔壁床的姑娘有些犹豫地靠过来,她搓着手,羞涩地说:“你好,我叫何娇艳,你……怎么称呼?”
“蒋茵。”我直起身,对她笑笑,简短地说。
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也咧开嘴对我一笑,单纯地说:“蒋茵,你的名字真好听。”
“谢谢。”我伸出手,“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手,迟疑了一秒,很是欣喜地握了上来,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才是,要你多多关照。”
后来的交谈中我得知,她的老家就在不远处的山沟里,因为她家有个远亲在军统工作,她父母费了好大力气求那人介绍她过来。得知女儿终于可以走出山沟去挣钱,老两口很是高兴,特意用家里所剩不多的面粉给她蒸了十个馒头带着。
我听她讲述村里淳朴的民风,有些感叹:对我来说不得已而为之的危险工作,恰恰是许多人求不来的福气。何娇艳的父母只知道女儿可以挣钱养家,又何曾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会将她推入什么样的境地。
看着何娇艳一脸天真的样子,我没忍心将实情告诉她。
抱着希望总是好的,哪怕这希望如泡沫一般转眼就破,也可以给人以心灵上的短暂支撑。未来有的是机会让这个姑娘认清现实,我又何苦在她踏入社会的一开始,就令她感到失望和畏惧呢!
我和她聊到很晚,直到各自困倦到昏昏睡去。
第二天大清早,起床的号角尖锐地吹响,我瞬间就被吓醒,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整齐,来到集合场上。
教官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编号带在胸前,以后学员们见了面,或互称同学,或直接以编号相称。总之,来到这里,就要忘记自己的姓名和身份,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变强。
虽然我之前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当训练真正开始的时候,其强度还是超出了我的预计。我的身子很弱,一时适应不了,几次晕倒在训练场上,受尽了折磨。同学中只有何娇艳会照顾我,连教官看我的眼神都是无奈的。
可我还是咬着牙坚持,只要不昏倒,我就尽量跟上训练的节奏。既然已经注定不能离开军统,我就不想再做一颗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棋子,我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这样他们就不会轻易拿我的性命去冲锋陷阵。
训练后的用餐时间,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何娇艳跟我熟了之后,整个人都开朗了很多,经常拉着我说东扯西。
当然,有时候也会发生些不太愉快的小插曲。
比如有一天训练结束,我在原地多休息了一会儿,赶到食堂的时候,剩下的饭菜已经不多了。排在我后面的女同学抢先将盘子递了过去,还一个劲地催促食堂的员工给她多盛一点。结果,给我剩下的就只有盘子底。
何娇艳看不过去了,拦住那位女同学,“8414,你是后来的,却要先盛饭。自己盛这么多,却让同学饿着,你觉得你这么做对吗?”
那个编号8414的同学无所谓地将眼睛一翻,毫不在意地说:“适者生存,这是教官告诉我们的,连吃饭都抢不上,还有什么理由叫屈?”
她的态度实在恶劣,甚至于本来还心平气和的我都听不下去了。虽然没和人吵过架,我还是开口说道:“8414,就算你说适者生存,但这里是特训班,凡事都应该讲究秩序。你打饭不排队,还净讲些什么歪理?!”
8414盯了我一眼,不以为然地嘲讽说:“你别跟我讲什么秩序,到了战场上,敌人会跟你讲秩序吗?教官说了,这个地方只尊重一种人,就是强者。弱者的命运只有一个,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