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舅舅家可是姓刘?”袁老夫人任由袁大夫人说完这一番话后,抬了一下眼皮问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娘先时有听我说过吗?”袁大夫人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笑容,却捂着嘴巴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虚假,不过这仿佛就是她想要表现出来的效果。
“倒是听你说过,不过刘秀才在亥县也是有些名声的。”袁老夫人倒是没有深说,不过在场人都是从亥县里出来的,自然知道袁老夫人现在嘴里提及的刘秀才。
按说亥县的秀才不多,但也绝对不少,而且像袁家这样的巨富之家,就是之前没有像如今这般富贵之时,也只有举人能够让他们另眼相看了。不过这刘秀才却不是一般人。
刘秀才十几岁时便已经考中了秀才,之后也往举人之位上努力了几次了,却都未能够考中,干脆不再起了这份念头,反倒是同意了朋友的介绍,开始做起了西席。不知道是否是真的手底下有功夫,还是运气好,他一连教了三个学生,那三个学生都是一考便中了秀才,由此这名气也传了出来。鹿鸣书院高薪聘请他到书院里做了老师。
鹿鸣书院是当地最大也是最有名的书院,里边的老师都是有功名在身之人,个个在当地德高望重,刘秀才能够在鹿鸣书院做老师,待遇不说,单单这份名声便足够拿出来说了。
自古读书人都是让人尊重的,而为人师者,自然要敬之又敬。
其实,当年袁家之所以相中袁大夫人做大儿媳妇,不仅仅有她的父亲是秀才的缘故,还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位舅舅,也给她添了不少的份量。
故而袁老夫人在听到袁大夫人提及这一位之时,即使心里还是有些厌恶袁大夫人,但是神情上却是不留自助的流露出了重视。
袁老夫人面色上的改变,自然让钱家人看在眼里,钱家人看着袁大夫人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暗恨。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袁大夫人特地着重提及她的表妹,用意显然是不简单。
而钱昭君更是急得直拉自己母亲的袖子,她感觉到了浓浓的威胁气息。
钱袁氏心中也是有些焦躁,但还是安慰的拍了拍自己女儿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袁大夫人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大侄媳妇,这可真是巧了,我们才上京,你家亲戚也来了,看样子,家里要热热闹闹了!”
“是啊,我也是刚接到信,这不是赶巧皇上要开科举吗,不然我表妹家才不会没事儿上京呢!”
袁大夫人这会儿得了便宜,自然是不将钱家人放在了眼里,回起话来也是理直气壮的,又带着几分反讽,倒是将钱家人挑出了一肚子怒火。
“好了,既然你亲戚也要借住在家里,那等叔万来了与他说一声,到时候怎么安排全看叔万的意思。”袁老夫人听出了两边话中的火光,不过她也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不管两边私底下闹成什么样子,只要别在她面前闹就好了。
而且,虽然袁老夫人瞧出了自己的大儿媳妇的这番举动别有用心,但是刘家的女儿,倒的确是不错。就算叔万如今是皇商了,但给出的也只是一个继室之位,而且毕竟对方家里可是书香世家。
袁大夫人听这袁老夫人的话,眼睛笑的微微眯了起来,对于袁老夫人话中提及的让袁叔万做主之事也不再介怀。她就知道,自己只要肯将舅舅家提出来,袁家哪里会不乐意。
她笑眯眯的柔声回了一句:“好,儿媳听娘的。”
说完这句话,她略带示威的看了一眼钱家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站在姑太太钱袁氏身后的表妹钱昭君,嘴角又是上翘了几个弧度,出声说了一句:“说来也巧,我那表妹和昭君表妹挺有缘的。我那表妹初起名之时,舅舅给取了个昭君之名,也想表妹能得王昭君闭月之色,更能学得那清雅忠贞品性,结果表妹懂事后,听得昭君典故之后,便改了名,唤作赛君。”
赛君,赛过昭君吗?
但凡是女子,而且是被娇宠的女子,自然是不会乐意听到别人比过自己之事。即使只是名字上占了一个小小的便宜,但是钱昭君却是气得不行,脸上雪白雪白的。
钱袁氏虽然心中也是不忿,但到底是多活了几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几句话给挑的失了态,她紧紧握着自己女儿的手,看着袁大夫人开口说了一句:“大侄媳妇,这赛君赛君的,名字叫的这般好听,也不知道你那表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倒是让我这个老人家越发想见见了。
名字这般叫着,真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德行。
袁大夫人对此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姑母可莫着急,等过几日,便能见到人了。到时候昭君表妹也有人陪伴了不是。”
袁大夫人面上依然信心满满的样子,说完这句话,看向了袁老夫人,又笑道:“娘,你瞧我这记性,怎么就拉着姑母在这儿说话了呢!是不是赶紧带姑母去我给收拾的院子里瞧瞧,看看还缺些什么?”
“这个不急,你不是说将院子就收拾在我边上吗,先去我那里坐坐,让底下人先将东西拿进去。”
袁老夫人见这边熄了交锋的念头,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淡笑,笑着朝钱昭君招了招手,开口道:“昭君,到舅母这边来,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舅母带你好好瞧瞧。”
“舅母……”
钱昭君闻言,脸上顿时有了血色,心中露出了喜意,她一脸依恋的跑到了袁老夫人身边,拉着袁老夫人的手,面上的神情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自己信任的长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