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铜关镇的一栋普通的民房里面。
苏况与蒋秀霞脸上带着我读的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把饭吃完。
苏景祯看见说得口水翻飞都不能说服父母,只好祭出大杀器,从楼上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一本软皮抄,上面就是他这段时间的成果,从图书馆的报刊上查到的数据以及同学家里厂子的情况。
“我这里找到的资料里面,截至到了今年,镇上有在工商局注册过的制衣厂就差不多有一千家,可规模以上的,一年的产值上百万的,双手就能数的出来,其他的要不就是小打小闹,要不就是像我们家这样的,帮人代工贴牌的。
然后你们看这些,都是去年和今年的报纸上刊登的新闻,有海关取消什么软件收费的,还有今年一月份深化对外贸易体制改革的,这些都显示了国家想要把进出口贸易做大做强的决心。”苏景祯喘了一口气,正想继续说下去,苏况一手就把软皮抄拿了过来,逐页逐页的翻看起来。
苏景祯见父亲这次真的听进去了,也不再说话,乖乖的把小桌子上的饭碗菜碟收拾进了厨房,洗碗去了。
“阿况,其实这小子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现在镇上的厂是越开越多,有些人拿不到单就开始降价抢单,利润分薄了,就必须要把量给做起来,恶性循环下来,厂子就必须要越开越大,机器多人多才能吃得饱。”
对于市场的变动蒋秀霞是深有体会的,以前自家儿子没提出这个说法的时候,还没怎么留意这方面的消息,今天听完之后,再结合市面上的情况,立即就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妥。
“多问问人,多分析一下,儿子其实也都算是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刚才你不听他说了么,他同学都在家里的厂里面做副厂长了。”苏况没有抬头,一边看着儿子精心抄录的资料,一边对老婆说着。
“那楼上的事该怎么说?”蒋秀霞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儿子的想法,今天说这些,还有这本软皮抄上的东西,都是为了帮家里在这件事上做出决策的。
“先不要拒绝,吊着……”苏况终于抬起头,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爸、妈,我觉得,我们要么不搞,要么就应该集中资金,建一个大的。”苏景祯这时候洗完了碗,在厨房里面他也听到了父母的对话,所以急忙跑出来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有那么多的钱?一台缝纫机要多少钱你知道么?而且就算有钱办起来了,上那里找单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蒋秀霞有些不安的说出心里的担忧。
“妈,其实也不是要做多大,把我们家的缝纫机翻倍就差不多了。有大概一百台的缝纫机,无论是做大单还是小单都完全满足了。”苏景祯连忙把心里设想的数量说出来,真要办大厂那会吓坏自己的母上大人的。
“那这就不叫大,了不起就算是一个正式的小厂,别人上千人的厂才叫大厂呢。”苏况见多识广,一下就纠正了儿子的说法。
“儿子,你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下,我跟你爸再商量一下,这可是大事,不能随便拍脑袋就决定的。”蒋秀霞站起来看了眼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心里其实蛮欣慰的,毕竟儿子现在真的是长大了,可以帮家里的忙了,对与错先不论,有这份心就已经非常的不错了。
看着儿子走上了三楼,蒋秀霞回过头看向了自己的丈夫,这可真是一件大事,需要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等到苏景祯午睡睡醒,要去上学了,夫妻俩都还在二楼里嘀咕着什么,看来一时半会,这事是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了。
蹬着自行车,苏景祯来到了学校,校门下车推车进去,远远的就看见了前面有个女孩,正要把自行车架好,苏景祯急忙推着车走过去。
“小桦,上午的事老师没说你什么吧?”
女孩听见有人喊自己,还没回头就听见了苏景祯的询问,知道这是自己十多年的老同学。
“没有,老师把你叫到办公室之后,我们就放学走了。”
看着眼前扎着马尾的女孩,苏景祯舒了一口气,没有连累到她就行。
“不过……你被老师骂,我们都听到了哦。”陈桦调皮的补充了一句,让苏景祯哭笑不得。
“完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苏景祯作怪的仰天长叹,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
“嘻嘻,别担心啦,下午还要考试呢,别人回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陈桦举起手,很是用力的拍了拍苏景祯的肩膀。
“哈,下午考的是英语,我可不怕。”苏景祯把车放好,跟陈桦一起上了教学楼。
“也是,你历来就这样,语文和外语的成绩就不错,数理化就刚刚及格,这样可不行,连本科的分数线都达不到呢。”陈桦有些担心自己好友的成绩。
94年的高考是第一次实行3+2的考试方式,应届生总分750,历届生总分970分,按照苏景祯往常的成绩,最多也就在500分左右,想要上本科那是相当艰难的,更别说重点本科了。
不过苏景祯自己倒是不担心,他也不是要读国内的大学,sat也不看高考成绩,就算有也不过是参考,所以苏景祯一点都不紧张,更何况他的英语成绩还可以再高一点,毕竟在重生之前,他就在窗口这边的外资企业晃荡了好几年,日常对话与写作基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sat里面要考的也不过是阅读、写作和数学三部分,只要能看得懂那些数学题,里面的内容对于虞夏的学生来说那是相当的简单的,苏景祯阅读与写作都没有问题,数学又比虞夏的简单,所以他对自己去香港考sat那是相当的有把握的。
“你呢,想好了报那里没有?”苏景祯顺口问了一句,他记得陈桦没有出省,只是报考了省内的华南师范大学。
“还不知道呢,我爸不许我跑太远,最好就在省内。”陈桦情绪有些低落,闷闷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