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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相信,倘若现在的住户不是他们,也一定和他们有着关系。亲爱的达芙妮、好奇的小猫,倘若你真有一天,进入了那座轻易不邀请外客进入的庄园。。。。。。”珍妮姥姥接下来的话让达芙妮感到诧异,只见她拿起身旁桌上的酒杯,玻璃的杯壁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而其中的酒液更是显现出惑人心神般的美丽,珍妮姥姥把仅剩的几滴酒液也豪不浪费地一饮而尽,“你一定要为我向他们请求——无论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再给我点那座葡萄园里酿的酒”,她意犹未尽地朝达芙妮喟叹:“这是我喝过最难忘的佳酿啦!”
达芙妮浑浑噩噩地走出珍妮姥姥的小房子时,被大卫逮个正着。
“达芙妮!我不是告诉你不要靠近那个疯老太婆吗!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大卫恶狠狠地咒骂道:“她是魔鬼,是巫婆,真正的珍妮早就不在了!我之前就说过,没有人信,这个疯狂的村庄!这处恶魔的领地!”
达芙妮自顾自地走过大卫,没事的,父亲总是这样,母亲说这是他过早的离开家乡远游的后果,外面的世界把他击垮了,使他患上了一类无法治愈的精神疾病,总是把人假想成可怕的生物,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这回事。可怜的珍妮姥姥,她是第一个受害者,为此她只能蜗居在小房子里,不然大卫就会发疯。
达芙妮跑起来,琳达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
大卫拨开杂草,绕到城堡的后面。他不准备从城堡的正门进去,要出其不意,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当大卫拨开最后一丛杂草时,一处神秘的土地的面纱被他忽然揭开了。
这是一处葡萄园。
果园的葡萄成熟了,沉重地垂在枝蔓上,紫水晶般晶莹的果实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淌出甜蜜的汁水,一条花斑蟒蛇攀援而上,鳞片分明,它张开血盆大口,吻上殷实的葡萄,它左右扭动自己的颌骨,嘴张的越来越大,最终把整串葡萄都吞了下去,最后它挪动自己鼓起臃肿的腹部,从葡萄架上缓缓滑落。
蟒蛇的眼睛流出泪水,此刻它感到满足和幸福,于是它开始蜕皮,惨白的皮膜从躯体中间断裂,空气中暴露出新生的脆弱娇嫩的鳞甲,肥硕的尾巴左右晃动,有异响发生在它的肚腹里。蟒蛇忽然昂起头颅,尖牙呲出透明的毒液,僵直的身躯在半空中呈现了一张弓的形状。
它死了。
而葡萄的萌芽刺破柔软的肚腹,它们吸饱了鲜血,受到血肉的滋养,蓬勃茂盛地生长,它们是蛇的儿女,摇曳的葡萄蔓嬉笑道,忽然感受到了远处不速之客的目光。
大卫的双眼流出殷红的鲜血,两条血痕挂在他的脸上,舌头绷直僵硬在半空中,发出无声的尖叫,他定在原地,承受着来自毒蛇的诅咒,直到一切停止,方才得以逃脱。
等人们在山脚下发现大卫的时候,他已经意识不清地昏迷过去了。
第20章
可怜的达芙妮,她哭得泪水几乎要把另一颗摇摇欲坠的牙齿腐蚀掉了,琳达夫人也是愁眉不展,村子里的其他人纷纷赶来安慰这个不幸的家庭。
只有珍妮姥姥,她依旧蜷缩在她那暗无天日的小屋内,好像对外界的变动毫不关心,又或是对大卫的遭遇早有预料。
“他冒犯了城堡的主人,受了诅咒,除非诅咒解除,不然他将永远陷入黑暗的沉眠。”
珍妮姥姥某一个晚上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大卫的床边,开口便是不祥的话语,琳达靠在一旁垂着头沉默不语,尽管有时她也对两人的婚姻感到疲惫、厌烦和绝望,但他毕竟是她的丈夫,这个家需要他。
幽暗的烛火时不时地晃动,在凄冷的屋子里支撑着最后一点光亮,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浓重的夜色吞没,达芙妮抬起她小小的头颅,她趴在散发着冰冷气味的床铺前,看着窗外如猛兽吞噬着任何妄想迈进一步的人的夜色,久久没有言语。
烛火被熄灭,琳达睡下,达芙妮打开了珍妮姥姥屋子的门,“我该如何让城堡的主人解除诅咒?”她问道。
珍妮姥姥有些诧异地看向突然到访的达芙妮,她实在没有想到她的小孙女有这般的勇气,“我不知道。”珍妮姥姥诚实的摇了摇头,“这次的诅咒很仁慈,仅仅是让他陷入了沉睡,有时候,睡着了总比清醒着好,我曾看见有人眼睁睁地见证了自己的腐烂、溃败和畸变,灵魂永远囚禁在丑陋痛苦的身躯内,让死亡都变成了一种奢侈。但没有人,还没有人能够逃脱祂的诅咒。。。。。。我不知道要怎样帮你,孩子。”
达芙妮看起来有点失望,但她没有放弃,“好吧,我明天会尝试拜访城堡的主人,如果妈妈问起来,请告诉她我去更远的镇上寻找医师了。”
于是,夜幕仍然没有褪去的时候,星子幽咽地哭泣,猫头鹰在枝桠上默默地注视,达芙妮用一根手指头缓慢地推开家门,向着不远处的那座伫立着城堡的山脉行进。
她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里面塞满了她认为有可能会用到的所有的东西,陈旧的布偶小熊、一瓶水、几颗糖、两三片面包还有一把不太锋利的剪刀。
达芙妮的心中即激动又害怕,城堡主人的形象在她心中模糊不清,一会儿像长满獠牙的相貌可怖的野兽,一会儿又是一位蓬头垢面、阴狠狡诈的巫师,总是,尽管她忐忑不安,但还是努力地挺起胸脯,像一位勇敢的小骑士,坚定地走向那座神秘的城堡的所在地。
天光努力地掀开笼罩着的幕布,在底下的缝隙里透出点鱼肚白,达芙妮上了山,缓慢而艰难地向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