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魏大放当日本无事务,念起他娘亲给了铺子,便打算去做个孝子,陪亲娘吃顿饭。可刚到石玉娥的院子门口,便听见里面两个洒扫的丫头在窃窃私语,他原本不以为意,却突然听见那丫头说了句,“今日秦嬷嬷好生威风,带着几个健妇,拿着绳索便往春风巷去了!”
魏大放立马停下了步子,怎么突然去春风巷了,那地儿除了他借住给沈慈心的院子,魏家并未其他产业在那儿。
再细听,魏大放才听明白了!那群人,当真是冲沈慈心去的!他娘竟然以为他在那儿养了个外室,竟然派人要去将沈慈心绑了发卖!
魏大放只觉得一股冷汗顺着脊背冒了上来,几乎站立不稳,心头一片惊慌失措,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母亲要卖了沈慈心!
他不敢耽搁,匆匆离开内宅,进了马房,挑了一匹快马,催着马一路狂奔。马蹄扬起尘土飞扬,速度飞快,魏大放却一点不敢放松,就怕自己再慢一步,等那些下人真把沈慈心绑走了,哪怕他有再多的解释也难消她的愤怒。
魏大放便在路上与杨令先派去的家丁擦肩而过,自然不知道,杨令先及时赶到制止了这场闹剧!
魏大放心急如焚地赶到别院门口,还未下马,便看见院子里一群秦氏带来的下人竟然全被捆了个结实,被丢在地上,狼狈不堪。魏大放怒火中烧,跳下马来,径直走到秦氏面前,抬脚便狠狠踹了她一脚。秦氏惨叫一声,蜷缩成一团,却不敢抬头。
就在这时,屋门一开,沈慈心从里头走了出来,正好目睹这一幕。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讥讽,“魏公子倒是来得比我想的快些!要不然等我发卖出去了,你恐怕就得去城外追我了!”
魏大放脸上火辣辣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呆在原地。缓过神后,他立刻上前几步,歉疚地拱手道:“对不住,大姑娘,我、我实在不知道此事。是我母亲误会了,竟然派人来打扰你!这都是我家的不是,还请你多多担待!”
沈慈心脸色冰冷,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目光中满是不悦,“魏公子,我这异乡人到图江门,你院子将院子借给我们落脚,我沈慈心不是不感激。但今日之事的发生,是不是说明,魏公子并未和家里人说清楚此事?”
“我沈慈心自认为跟公子是生意合作关系,你我之间除了合作并没有其他不可和外人说的关系,魏家竟然能传出这种污蔑之言,是对我全然的污蔑?说我沈慈心勾引未婚男子?”她不屑地轻哼一声,“我清清白白做人,你们魏家全然不多问一句,便泼来这一身脏水!”
魏大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得手足无措,抬手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沈慈心却不打算就此轻易了事,冷冷道,“魏公子,你既然来了,便将这些婆子们带回去吧!他们是你们魏家人,怎么处置本是你们魏家的事情。但今日他们踹伤了我身边的二妮,若是二妮有什么差错,你们魏家且得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我就是闹到官府去,毁了和你的合作,也要得一个公道!”
魏大放连连点头,不断道歉,满脸愧色地答应会一定会回去跟他母亲说清楚,一定会给她一个说法的!
正当他言辞诚恳地低头应答时,一直站在沈慈心身旁的沈柔心,总算明白今日发生的事情,加之看长姐愠怒的神色,顿时怒火中烧,插着腰对着魏大放一通痛骂。
“这位什么公子!我说你们家当真有意思,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儿子借人宅子住,做娘的派人上门绑人!若是小气不肯借院子便直说,何故给人套这么大帽子,泼这样的脏水!”
“就你这样的,给我长姐提鞋都不配,你娘还要担心我长姐勾引你,当真是好笑!你们晋国当真是无律法不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来将人绑了去卖?若是哪一日我街上遇见你了,说你是登徒子,也二话不说将你绑了去骂,也可行?”沈柔心口齿伶俐,声如洪钟,把魏大放骂得满脸通红,步步后退,差点就踩在了那些婆子身上!
而摊在在地上的大秦氏和其他婆子听着沈家姐妹一通怒骂,魏大放却一直道歉,更是瑟瑟发抖。
尤其是大秦氏心里后悔极了,她是听明白了,这院子里住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公子的外室,而是他生意的合伙人!
看大公子道歉求原谅的神态,大秦氏马上便明白,这个合伙人对大公子必然十分重要!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听自己妹妹胡言乱语,贸然带人来别院。想到回去要面对石夫人的怒火,她只觉头皮发麻,心中暗自咒骂自己那不省心的妹妹。她的脸色煞白,心里慌乱不已,知道自己这次惹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