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君第一天打工日,沈慈心准备全天陪同,一早就来大房院子里等着了,没想到林薇君比她起得更早。再看她眼下的青黑色,估计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这不行啊!他们胭脂铺子卖的产品可是化妆品,若是卖货的脸上都脸色难看,顾客怎么也会产生怀疑。“娘,别紧张,我给你上个妆,保管你今日华彩照人,谁看见你都想买咱们家的胭脂。”沈慈心将她安顿在屋内的化妆凳子前面坐下。不得不说,自从把恭桶挪出去后,屋里的味道便不会同从前那样,清晨起来就一股尿骚味,林薇君紧张的深吸一口气后莫名就想到了这。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女儿安顿在了凳子上,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林薇君也不反对女儿要给自己上妆的事情。这脸色,不用别人说,她也觉得不像是能卖出胭脂的。林薇君的桌上一大盒胭脂,凡事胭脂铺子里的有的货,她这儿都有一份,都是沈慈心给准备的。只是这段时日,她忙着娘家的事情,又忧心夫君,还去了趟四水,当真没顾得上用这些胭脂。等沈慈心一翻操作,在她脸上画笔游龙,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等林薇君再看镜子,觉得镜子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原本因为整夜睡不着而灰败的脸色早已被娇嫩粉白的胭脂色取代,还有这艳丽十足的口脂也不知道是何制成的,竟然跟她从前用的完全不一样,颜色这样鲜艳,这样饱满。“这,这还是我吗?慈儿,你们这胭脂,当真是好用,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用的胭脂。娘,像变了个人!”林薇君指着镜子里的人,有些不可置信道!“可不,娘让长姐上了个妆,倒不像是咱们娘,反而像是咱们姐姐了。”沈柔心慢一步过来,见到上完妆的林薇君,又听到她这话,走进来俏皮的说道。林薇君侧头瞥了二女一眼,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混说,怎么就成你们姐姐了。”沈慈心见沈柔心还要说,连忙用胯顶她的腰,阻止了她继续调侃亲娘,她好不容易劝她去胭脂铺里干活,可别因为打趣多了又放弃了。“娘,您看了我们的胭脂后就放心了吧,咱们的东西是独一份的好东西,咱们只要不是故意得罪顾客,东西绝对很好卖。您就放心吧。”沈慈心笑着说道。听了这话,林薇君的心中的担忧也浅了几分,这么好用的东西,肯定好卖啊!想是这么想,可到了店铺里,看店里从前的几个女店员站成一排,期待的看着自己,林薇君又觉得自己气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就看着站在一边的两个女儿。沈柔心见娘亲害怕,站前一步,就想替她把场面话圆一圆,沈慈心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又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做,见状沈柔心收回自己的步子。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做,有些也只能自己走,沈慈心用鼓励的眼神看这林薇君。踌躇了一会,林薇君见两个女儿没有帮自己的意思,狠心捏了捏掌心,张口道,“大家好,往后我就是咱们梅香堂的掌柜的,你们可以喊我薇姨,往后一同共事,希望大家伙跟我一起让铺子更好。”几个女店员连忙拍手表示支持,这是梅香堂的常例,拍掌欢迎支持,这还是沈慈心带来的习惯。对于女店员来说,这份活安全又轻松,每月还能拿一两工钱回家,就这一两银子,她们现在回家什么活都不用操心,家里人还得捧着他们。现在换掌柜的,只要不太苛刻,不克扣他们的工钱,他们自然是欢迎的。简短的欢迎仪式还没结束,铺子里已经有顾客上门了,刚刚上任的林薇君还是招呼起客人来,因为来人正是她的熟人,她不招待谁招待。等她招待完这个熟人,给她打包装好三盒子胭脂,亲自将人送出去后,回到铺子内,见两个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恍然才发觉,自己这么轻松就做成了第一笔生意,还是没有女儿帮忙的情况。沈慈心这会正在楼上爱美阁里喝茶呢,不同于她的悠闲,沈柔心显得有些忐忑,时不时的就从楼梯上探头下看看下面的情况。见林薇君当真轻易的做成了这笔生意,她十分惊讶,“娘亲,比我最开始可上手快。”沈慈心道,“娘亲,好歹管着咱们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这么多年,还能比你差,你可别小瞧人。”沈慈心话虽然这么说,但实际还是不放心,准备留在这儿,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她也能搭把手。结果还没过去一个时辰,顺子就来传信,说是商会要集议,沈拴全让她去参加。不是常规集议的时候,怎么突然要集议!沈慈心一边疑惑,一边让顺子和丽如跟着,跟林薇君说一声就上了马车,往集议的议事堂去。到了议事堂,商会的商家已经来了不少,见沈家来的是沈慈心,面上的不喜毫不掩饰,讽刺道,“可是你祖父已经昏聩到这地步了,竟然让你一个女人家来集议!”沈慈心瞥了一眼,是吴家的家主吴无忧,据说是个十分讲究男女之别,上下纲常之人,他们家的女眷是镇上最少出门的人家,未成家的姑娘甚至一直住在闺房里,出院子都很少。沈慈心当时听说,便十分庆幸自己不是穿越到这家人身上,要不然估摸着她得闹个天翻地覆还能出去。这行走的老棺材板子,自家的事情管成这样便罢了,现在还伸手要擦手他们家的事情,沈慈心头一抬,冷眼看他,道,“吴家主,既然看不上女人家,又何必用女人家的法子?我可听说前段时日吴家叠烧了不少瓷盘瓷碗给关外的货主呢,挣了不少呢?您也知道,那法子可是我想的,你说你这么看不起女人,还用我的法子,不是自打自身么?”叠烧的法子沈慈心交出去了,秦历也在商会推广了,但是后面真的能用上的商家不算多,除了秦家自家开瓷器铺子,打开了一些销路外,便是有关外门路的吴家算是沾了光。关外的人喜爱瓷器,但银子又少,听说有这种只有顶部一圈无釉,却能便宜几倍的瓷器,马上就大量下定。当时沈慈心听说吴家的生意,还好生羡慕了一把,可没办法她没有关外的门路,暂时也没法子把货卖那么远。“你!好不要脸面,敢坐在这个地方与大男人一块儿谈事,也就你祖父那样的糊涂人才做得出来。”吴无忧本觉得女子就应该在家里足不出户,才不会跟男人不清不楚。这个沈家的大姑娘,抛头露面就罢了,还要和他们男人共坐一堂议事,当真毫无体统!现在还敢大言不惭说叠烧法子是她想出来的,当真以为觉得他们傻,她一个丫头片子能有这能耐?即使到如今了,不相信叠烧法是沈慈心想出来的人还有不少,大家都觉得这个法子是秦历想的,必然是秦历看上人家姑娘了,才出此一招以乐女人!“糊涂,谁糊涂!我祖父慧眼识人,就是因为相信我这个孙女本事,才把家里的生意交给我。我们沈家马上就要修新的长甬窑了,他老人家不知道多高兴呢,怎么会糊涂。”沈慈心刺挠道,这些瓷商各个不是怕他们家崛起!的亏这段时日新形浴所为沈家带来大量的瓷器订单,使沈家收入暴涨。新窑的规模也随着预算的增加而同步增加,从馒头窑变成了长甬窑。长甬窑是馒头窑的三倍大,一次出货量是馒头窑的两倍多。等这口长甬窑修成,他们沈家在瓷木镇正式踏入中等瓷商的规模。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瓷商情绪各异,有羡慕沈拴全有个能干接班人,也有危机的,沈拴全这是后来居山了,也有阴谋的,觉得这一切就是秦历的帮衬,沈家才有现在的规模。这个时候,秦历才快步走进议事堂,没有二话,直接告诉众人,“朝廷要增商税和人头税。”“什么!要增税!还有人头税是何物!”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众人纷纷开口,与左右议论起来,“现在商税五抽一,本就不好过,怎么还要涨!”“是啊,好好的。怎么又涨商税,我们便是挣的还不够官府收的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