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涛响,暴雨如注
山洞中半点火星子都没有,阴冷潮湿的空气使得孟秀君浑身发抖,蜷缩在洞穴最深处。这地方就连一个青壮汉子都待不住,更何况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哎呀这可怎么办呀,夭璃她不进去看看这时候跑哪去了?”颜霏和华曦站在洞穴附近,因为穿越过来的缘故加之她们节约能量并未使用显身的术法,孟秀君并不能看见她们,也不能听见她们所说的话。
“孟秀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尚未有定论。”华曦拍了拍颜霏的脑袋,耐心解释道:“你了解这件事情的原委只在昨天,可是夭璃却揣了这份恨意将近千年,一夕之间就要她彻底打破之前所有太不现实了。”
颜霏边听边认真思考,压根没发现华曦拍完她脑袋之后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末了她一拍大腿,“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给夭璃一些时间,让她慢慢适应吧。不管怎么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妈妈并没有要把她打掉的想法,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华曦点头,赞同她的说法,“不过似乎孟秀君并不知道自己怀的是一个女婴,夭璃最耿耿于怀的是这个。”
“诶这么说起来倒是!孟秀君只是不嫌弃夭璃是鬼胎,但是她还不知道这个鬼胎是个女娃娃,之前说她想用这个孩子去绑住宇祝扬,那必须就得是个男胎。”颜霏说到这里只觉得神思混乱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干脆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不过孟秀君也太可怜了,那个什么宇祝扬简直就是一个渣男!始乱终弃,一定没有什么好结果的!”颜霏愤愤的攒进了拳头,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拉住华曦的衣角,“啊对了华曦!你能不能生火啊,你有法力,应该可以在这个洞穴里生一把火吧?”
华曦想了想,抬起的手上握了一圈淡金的光团,光团中隐隐有些红色的元素体在流转,她玉指轻动,那光团中红色元素体竟然跟着她的手指听话的翻转。华曦见差不多了,便使光团飞到了孟秀君身前一堆枯草乱柴上,淡金色光芒散去,那些红色元素一触到木材“簇”的一声便燃了起来,火光映亮了整个洞穴,驱散了雨夜的阴寒。
“这般湿的地方,竟然还能自己起火?”孟秀君苍白清秀的面颊因这团火有了些血气,她挺着肚子挪到火堆旁,伸出手尽可能的靠近火焰,那纤白的手软弱无力,上面还布满了一道道血痕,想必是这段时间在洞中眠宿被虫蚁啃咬或者被粗粝的枯草木枝划破的。
鞋履踏在茅草上的声音自洞口处传来,孟秀君一惊瑟缩着后退。直到火光映出纪无妄苍老的脸。
“道长。”
孟秀君身上实在乏力,便含笑微微点头以示礼节。
纪无妄走到她跟前,一把拂尘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出毛躁脏污的须条,孟秀君等了一会也不见纪无妄说话,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去,却见纪无妄另一只手缓缓从拂尘的须条间抽出一把利刃。
“啊你!你要做什么!”孟秀君如遭雷殛,伸手捂住肚子急忙向后退去。
颜霏抓着华曦的手一紧,“华曦!纪无妄他他他竟然!”
华曦反握住颜霏,不发一言。只拿一双波澜无惊的眸子注视着洞穴中发生的一切。
纪无妄向前行一步,孟秀君就向后缩一分,直直缩到墙角退无可退。
纪无妄举着刀子幽幽开口,“夫人,今日正值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取出你腹中鬼胎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倘若再拖延下去,是生是死贫道就不能保证了。”
“不需要,我不需要取什么鬼胎。不管是人是鬼,我都不会允许你伤害我的孩子!”孟秀君哑着嗓子几乎是喊出这句话。
纪无妄凝视着孟秀君倔强的表情,突然仰天大笑,尖利的笑声刺破雨幕,原先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尽在这火光付之一炬诡厉成妖!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孟秀君颤抖着抱住自己的膝盖,用自己的身体护起自己腹中的孩儿。
“贫道自然是人。”纪无妄拧开一个邪佞的笑容,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孟秀君的腹部,面上全是贪婪之色,“然而你腹中的那个,却是勾魂厉鬼。你不听人言,却为鬼请命,你是人是鬼呢?”
“你你你,你不是人,你一定不是人!!”孟秀君额上鬓发全湿,一张脸上满是冷汗,她惊慌知错之余反而镇定下来,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住自己的孩子。腿边搁到了一样尖锐的事物,孟秀君拿余光一瞥,惊喜的发现,那竟是一把柴夫遗留在洞穴中的伐木斧头。
洞外的颜霏看得满头大汗,她不住的催促身边的华曦,“华曦,华曦你快点救救孟秀君啊!!快点啊喂喂喂!!你变成石头啦!?!?!”
华曦任由她拖拽,站在雨幕中一动不动,“这是必然,我若插手就是破坏了规矩。”
颜霏浑身血液从脚底凉到头顶,“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剖腹吗!”
华曦转过头来,对颜霏深表歉意,“不如我带你去一个看不见的地方?”
颜霏简直是要被她气死了,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夭璃呢?夭璃在哪里!这特么的,这时候她瞎跑个Jb呀!!”
“夭璃可以。”
“你说什么?”颜霏急忙转过头来,似乎是理解了华曦的意思,一双眼睛蹭的亮如星辰。
华曦看着她点点头,“我们打不破历史的必然,夭璃可以。”
“啊啊啊啊——————”
一声苍老的痛呼穿透雨幕刺入二人耳膜,华曦和颜霏定睛看去,只见山洞中突然扭转了形式。纪无妄捂着他的肩膀不住痛呼,血液从指缝中汩汩流出,染红了素色得罗。
孟秀君踉跄了两步勉强稳住身形,她一双眼睛冷如霜雪,两手紧紧的攒着一把生锈的斧头,猩红的血液从斧头上一滴一滴滑落,溅在了她的绣花鞋上。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