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坛得有十斤,怎么,是要与他拼酒吗。
李常笑疑惑了。
果然,白漠生开口道。
“此酒,是老夫年少时所酿,还是启明年间,距今已经六十余载了。”
李常笑暗叹,好酒。
紧接着,白漠生话锋一转。
“一共只酿了两坛,一坛归老夫,还有一坛是你师父的。裴老哥不在,老夫与他相约并启酒坛。上天不遂,便由你这弟子替他干了这酒。”
提及师尊,李常笑面色一肃,两手垂拱。
“笑不敢辞。”
倒不曾想这酒还有这等来头,既是裴季所留,兼之故人有约,弟子执礼,应有之义。
白漠生料定他不会拒绝,站起来拆酒,嘴里还念叨着。
“这可是粮食酒,金贵着呢。也就当时年少,如今再要酿酒,那是断然使不得的。”
李常笑能够理解。
年岁愈长,倍惜物力。
特别是亲自躬耕后,深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
可是转念一想,这句话竟然是从人屠口中说出来的,还挺出乎意料的。
也不对,人屠的刀只斩向敌人。
穿上盔甲可以杀敌,脱下盔甲回家务农,这其实并不冲突。
看到李常笑眼底的矛盾之色,白漠生淡然一笑。
恰好,酒坛子也开了。
酒香顺着坛子飘出。
清新饱满,香而不呛。
白漠生将酒倒入了瓷碗中。
酒液有些许浑浊,微黄。
很快,白漠生将另一坛也打开了,也替自己满上,这才坐下。
“此酒金贵,切莫糟蹋了。”
李常笑点了点头,他知道,白漠生这是叫他别用内力化去酒气。
到底是六十余年的老酒,若是用内力敷衍,那才是真的暴殄天物,也辜负了裴季与白漠生的这段情谊。
李常笑知道,他现在代表了裴季。
屋中的酒和人,正在践行六十多年前的约定。
没有缛礼,二人举起瓷碗,直接干饮。
老酒入腹,口感柔和。
二人俱是内力深厚之辈,再平添了几分微醺。
绵密的酒香在脏腑之间流转。
周围的场景也在变化。
细雨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