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死的可真惨啊!”
“咱们得替侯爷讨回个公道!”
“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娘们,扔到祭坛上去。”
一群人把个小木屋围得水泄不通,高高低低的吓骂声越来越紧密。直到金漫身影闪动,一顿发闷的撞击声阻断了那些人的谩骂。
金漫甩了下头发,晃动着缠好布条的拳头,看着被她打退的几个歪瓜裂枣,“你说把谁扔祭坛上?”
“金漫!你是不是要造反!现在小侯爷尸骨未寒,你就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小胡子一边往后连连撤退,一边给金漫头上按罪名。
“弟兄们!给我上!今天让她给小侯爷偿命!”有人带头一喊,其余人立刻呼应。虽然对金漫心有忌惮,但是仰仗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还是不怕死的闯了上来。
金漫抬起长睫,朝着他们散漫的松了松肩膀,虽然很久没有打架,空间也碎裂了,气息也是时稳时不稳的,但是对付这些杂碎应该是绰绰有余。
金漫才想了这么一个晃神的功夫,一道影子已经从她身边窜了出去!
动作快到金漫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洛川单薄的身子已经冲了过去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少年因为伤势而笨拙,一招一式都拼尽全力的动作,让金漫万年不化的老心脏忽然动了一下。
明明是萍水相逢的人,却冲挡在她的身前。
压抑住心里的那点温热,金漫跟着冲进了人群,好似猎狼杀进了兔子窝,一窝子兔子只有乖乖哀嚎的份儿。金漫心比天高,可惜这具身体到底体力有限,剩下的几个人竟然是洛川打倒的。
金漫虽然强悍,但是持久力不足,这一点洛川在昨天就已经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贸然出手。
忽然一声闷雷,滚动在云层之间,不轻不重的炸了一声。
这地方的天,总在顷刻间黑下去。
才几个喘息的功夫,外面就飘进来丝丝的雨气,让房间里的潮湿霉烂的味道更浓。
金漫陡然咳嗽了起来,撑着墙的手都微微的颤抖。
湿气入肺,原主的这个身体和屋里的这些糟木头没什么区别,内里都已腐朽。
洛川眉梢一紧,回头看向金漫瞬间苍白的脸。
浮沉馆里的人都是病人,这一点,洛川来之前就知道了。
“弟兄们!快上!这娘们发病不行了!”
“这小子留下,细皮嫩肉的别浪费。”
“来了来了,帮忙的来了。”
门外黑压压的再次聚拢起十几个人,这一次金漫看清了,每个人的手上都有家伙,磨得快要秃了的剪刀,锈迹斑斑的铲子,以及各色的简陋农作工具。
一群人涌进狭窄的小屋,金漫再彪悍也不是对手,勉强打了两轮,抵挡住他们的两拨进攻便很快双臂脱力,微微颤抖着勉力撑着自己不倒下去,接着又是一阵狂咳。
洛川悍然捞了一把咳得快要倒下的金漫,将她抛到房间的角落,右手在墙角的暗处一摸,赫然多了一根尖锐的木刺。
是昨夜里他清醒的时候藏在草垛里的。
屋外又是一声滚雷,洛川心底陡然有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
这即将要破出他心底的东西让他格外烦躁,心脏麻痹的如同被一万只蚂蚁爬过,他想要抓,却怎么也抓不到,任凭他又痛又痒。
洛川不要命似的将靠金漫最近的几个人打倒,手法也越发凌厉狠毒。
尖刺扎入人心脏的顺畅手感,稍稍缓解了心脏的不适,短暂的舒服让他欲罢不能。
他在渴求,渴求更多的这种顺畅。
火热的血迸溅在他的脸上,新鲜,热辣,心底的嘶吼无声,却震耳欲聋。
他胸前的粗布衣裳被鲜血湿透,贴在苍白的皮肤上。残破不堪的身躯,将他脸上的不屈,倔强,以及眼底的疯狂映衬得格外刺目。
近乎发狂的将最后一个人扔出木屋,洛川飞快关上木门。
瘦削的身子狠狠抵在门板,像一张绷紧到极致的弓。
揉了一把心脏,他满不在乎的甩了下湿透的额前碎发,手掌狠狠握着半截木刺,双手沾满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