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京墨深吸一口气先笑着谢过楼河给出的书库钥匙,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不就是做一回助教,以前也做过。而对于眼下只见黄药师,不见哥哥楼恪的情况并不意外。
楼恪对医药并不感兴趣,之前已经与她商议好日后接过香品的销售一事,他还是更喜欢赚多一些钱,希望走南闯北去看看大宋,甚至更远的地方。
至于是否学习武功要看机缘,也只需强身健体即可,眼下想着搞定面具可以轻松在人群里行走,谁让世人多是以貌取人。
对于楼恪的选择,楼京墨表示理解,毕竟人各有志不是谁都想要争夺天下第一。而她能做的就是制出足够好用的保命药给楼恪,将来必会将他身上的伤与毒治好。
“这配方你看好了,你哥的面具成不成全在你手上。”
楼河继而又从怀里取出两张纸,先一步抬手止住楼京墨想说什么的打算。“你该知道我不喜欢与人说话,这一张是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还有一张是一味毒气配方。”
“纸上原来用的是西夏境内的罕见药材,制成了无色无味使人全身不能动弹的毒气,它本有使人流泪流涕的缺陷,那会让中毒者有所察觉。后来被人改良把这一缺陷都去除了,真的成为了伤人于无形的毒气。除了用解药,无法用内力逼出。
原方上的药材独存于西夏,我希望你能找到江南取而代之的药材,不用让它无色无味,香气袭人才更符合你现在所需。”
“书库里的书随便看,等你完成此番改良,就能在用药一道上有所突破。这算是我给你的考验。”楼河把两张纸交给楼京墨,忽而笑了,“一个甲子过后,如果悲酥清风变作悲酥香风重现江湖,那也不错,很不错。”
楼京墨听出了楼河言语里的感叹,想来此药曾在江湖上掀起过不小波澜。“京墨定不负先生期许。”
楼河不说在意与否便要离开,却听楼京墨又开口了。
“既是考验,如果我通过了,不知可否请先生不吝赐教一番。”
楼京墨看出来了,适才黄老与楼河密谈过后,楼河不再坚持丝毫都不透漏江湖武林事,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赐教?也许可以。不过,你只有一年的时间,你行吗?!”
楼河语罢就飒然离开,留下楼京墨与黄药师在屋内相立而视,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黄药师仔细打量起楼京墨,那是眉若远山目若秋水。然而,这位教导他辨识药材的临时师父比自己小!
楼京墨收起手上的纸与钥匙,对于楼河的提问,她绝不能说不行。
当下,楼京墨复而仔细观察起黄药师,长得是倒是清隽,但一看就不是温和好说话的性格。
“黄兄,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楼京墨见黄药师颔首继续道,“既然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叫我小砚就好。我观黄兄天资聪颖,定是很快就能入门,往后说不定还要多请你指教。”
黄药师很坦然地受了这一句,“你放心,日后我会的。”
楼京墨再度温和笑,心道‘少年,你还真听不懂什么是鼓励式教育。真的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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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医馆里的日子也过得飞快。
楼京墨到底不曾无聊到为了打击少年的自信而进行挫折式教导,合则两利,她不想浪费时间,更不想以三倍的价格使用药材,为此是教得用心。好在黄药师为了争取早日达到指点别人的境界也学得认真。
且说正牌老师楼河并不擅于教学,等到黄药师认全药材后,照例把书扔给他自己去看,有什么问题想清楚再问,反正傻问题一概不答。
把握不了的地方,让黄药师先与楼京墨商谈再议。如果两人商谈后还问傻问题就扣药材,招不怕老见效就好。
如此一来,一年时间在教学之间就匆匆过去。
当楼恪从金国中都大兴府寄来的第一封信时,距离楼河说的改制悲酥香风的一年之期只余十天。
楼京墨已经把书库里的医书全部阅遍,将需要深入研究的地方记录在册。得益于教学相长,她补足了从前所学的漏洞,医术毒术上有了飞跃式的突破。这从金国国都对楼恪所贩去的特品药香之追捧就便可见一斑,更有利的证明是悲酥清风的改版几近完成。
黄药师听闻楼恪来信,也想知道他此去金国的情况如何。
敲门而入,抬眼就见楼京墨取了一撮散茶放入茶碗,直接用沸水注入碗里冲泡起来。水雾袅袅之间,她的眉目如画。
黄药师却轻轻蹙眉,指出楼京墨的牛嚼牡丹饮茶法,“人世间,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般闲事,不宜戾家。你倒是能一件都沾不上,这也是一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