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的本能促使他兴奋,内心的惶恐却使他无比厌弃这样的自己。
他将伤口抵上墙壁,用力碾了碾,试图用疼痛唤醒即将被神经兴奋盖过风头的理智。
他咬紧牙关,不知是在和云予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很快……就好了。”
再等一等,再忍一忍,屋子里放着冻柜,温度那么低,很快身体的热潮就会褪去。
他默念着清心咒一般的心理暗示。
如果此刻向欲望低头,那他和自己最讨厌的那类alpha有什么区别?又将他和云予初见时放出的豪言壮语置于什么位置?
忍到最后,墙上留下密密麻麻可怖的血手印,口腔内壁找不出一块好地方,段霖眼前几乎快要浮起白光。
几步之遥的地方,云予紧盯着眼前那扇木饰门上的微小蛀孔,看似认真数着洞,实际上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
身后的一举一动,段霖的每个状态,仅能靠声音判断。
直到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难捱到恼人的低吟声,他怔住了。
段霖单凭自己可能过不去。
他现在过度亢奋。
云予的右手不动声色探进风衣口袋,摸到出发前临时带上的强制镇定剂。
凡是名字里带有“强制”二字的药剂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这东西是给发狂的alpha用的,能强行将人从极度亢奋的状态中拉出来,进入昏厥状态,云予本以为会派上用场。
现在看状况好像确实也能派上点用场,但云予忽然把药剂往口袋深处推了推。
他不想给段霖用药了。
此刻,他好像彻底将身后这个alpha和门外世界里的所有alpha一分为二。
他们是他们,他是他。
是药就会有副作用,对人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段霖今天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该被这样对待。
也许是同一个姿势维持得过久腿酸了,云予换了个站姿,始终不曾回头。
段霖忍得难受,身上不知道哪里的伤口细细密密地疼着,压着的声音逐渐变得难以克制,云予猝然出声,把段霖的哼唧都堵在嗓子眼里。
“段霖,再努努力。”
也许是兴奋得神经错乱,段霖觉得云予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一点儿温度。
不消片刻,空气里多了一点儿金属片碰撞的声音,很脆。
云予看不见的背后,段霖悄然无声地平躺下来,转过头,看着不远处那抹笔挺却略显削薄的背影,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远远隔空用虎口掐了个开口的半圆,觉得那人的腰有点儿细。
过了半晌,那只掐圆的手垂下,缓缓向下移动。
段霖没有收回视线,也收不回。
云予让他努力,他就再努努力,他突然觉得自己像只听话的小狗。
可是小狗听话还有奖励呢。
他越想越憋屈,随着手腕越来越酸楚,他感受到自己的脸颊边有了湿意。
室内除了一排排标本,就剩他们两个生命体,有点动静想不发现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