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心中放不下小妹,手指揩着眼角。
正好,车帘此时被掀开,一缕冷风从外面进来,她顶着发红的眼睛看去。
是詹铎,他也上了马车。
袁瑶衣没想到他会上来,他是骑马来的。没想太多,她抱着自己的包袱,利落的贴去靠车门的角落坐好,给他腾出地方。
詹铎立在车门边一顿,看着偌大的空间,又看眼缩在厢角的袁瑶衣。这样宽敞的空间,她倒似怕被挤到般。
他绕过正中的小几,他去了正中位置上坐好。
一切就绪,队伍从袁家所在的街巷出来,开始了回闳州的路。
车身轻轻摇晃,回程快的话,也得两个时辰,等回到周家差不多已是夜里。
两人同乘一车,中间隔着些距离,耳边是车轮行进的辘辘声。
车厢了暗,车壁上挂了一盏羊角灯,温和的光洒在每一处。
詹铎坐在灯下,因为灯光,他那张清冷的脸跟着柔和了些。细长的手指捏着一封信看,另只手落在膝上,食指一下下的敲着。
接着,他从边上的抽屉取了笔墨,在信上标注着什么。
袁瑶衣一直等到他把信折起,才轻声开口:“公子,那四只箱子你收回去吧。”
她没有想要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干脆还给他。
詹铎将信塞进袖中,手指不期然触到一方书角:“本就是给你的,留着吧。”
他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袁瑶衣为难,她现在是住在周家,哪里来的地方给她放箱子?
正想着怎么再开口的时候,面前探过来一只手。
“是你的吧?”男人疏淡的嗓音响起,手中捏着捡到的那本小册子。
册子还没他的手掌大,装订的倒是规整干净,只是上头的字不太行,偏柔弱无力。
袁瑶衣一看,正是自己记载药草的小册,想是方才着急掉了。
“是我的,谢公子。”她伸手接了过来,手指习惯的翻了几页。
“为什么那里空着?”
她听见对面的人问了声,去看他,发现他盯着自己手里册子。可巧,那一页上有她不会的字,她便先空着,想日后学会了字再补上:“这里记载的是花楹,楹字我不会写。”
詹铎伸手,重新把册子拿过去,垂眸看着。那一页上果然是草药记载,却也明白详实,可见用心。
他把册子摆去几上,然后拿起笔,在那空白处上填了一个“楹”字。
“这个字是不容易记,你要是按照笔顺来,多练几遍也就记住了。”他说着,运笔稍慢,有些故意让她看笔顺的意思。
袁瑶衣从角落往前移了移,身形前倾靠近小几,明亮眼睛盯着詹铎的笔尖。
他的字很好看,刚劲有力,板正的落在纸上,两张对比,和她的那笔字实在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