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睡鹤想了想方才她的帮忙:刚刚烧好的水没了,得重新烧,好不容易找到的干柴被浇湿了好几根,以至于后来不够用,不得不中途跑去找;谢天谢地的是自己反应迅速没教这乖囡囡烫着伤着,不然这次的事情根本无法收场不说,他多年的计划只怕都要毁于一旦!
然后就是,因为这场“帮忙”,他……他到现在都在哄这小祖宗!
这可真是祖宗!
谁能比她更祖宗?!
这样的祖宗,你能让她干活?!
“乖囡囡,你不能这么做!”盛睡鹤沉默片刻,抬头时已经换了一副凝重的表情,用平生最真挚的目光注视着还在继续哭的女孩儿,温柔道,“因为为兄最喜欢打猎做饭摘果子、铺床叠被烧洗澡水了!你这么可以跟为兄抢差使呢?”
“你骗人!!!”盛惟乔闻言,更生气了,使劲跺脚,喊道,“你在盛府这两年,我从来没听说过你有这样的爱好!你就是想糊弄我!你就是嫌我不会做事!是不是?!!”
盛睡鹤叹了口气,伸指替她揩了揩面上的泪痕,正色道:“为兄说的是真的——毕竟乖囡囡也知道,为兄流落在外多年,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有五哥作伴!所以为兄心里其实非常的寂寞,一直想着如果有个妹妹的话,为兄一定要天天陪着她,时刻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这次能够跟乖囡囡一块在这谷里待几日,虽然是有其他缘故,但也算是圆了为兄多年来的期盼!乖囡囡,你忍心不成全为兄吗?!”
“你这两年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盛惟乔猛然抬起头,一脸“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的看着他,“往事我都不提了,你连双螺髻都不会梳也好意思讲这样的话?!”
在这只盛睡鹤的心目中,自己是有多蠢?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角落里的初五,非常怀疑盛睡鹤认为自己还没有初五聪明,所以才有可能相信他这番说辞!
“这是因为为兄流落岛上,你也知道这里是海匪窝,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是常有的事情。”盛睡鹤面露唏嘘之色,温言道,“所以为兄已经养成了口是心非的习惯——你别看为兄平时老爱气你,其实这都是因为为兄喜欢你呀!不然你看咱们也不是没有其他妹妹,为兄做什么对着她们话都懒得多讲一句?”
盛惟乔闻言总算止了泪,目光逡巡在他面上,片刻后,才狐疑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盛睡鹤心中无比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要说这女孩儿累赘——相比她想挽袖子帮忙的勤快,她乖乖巧巧安安分分当个纯粹的累赘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可爱!
——果然这两年在盛府过的太顺风顺水以至于大意了!
怎么就忘记当年这妹妹当年听信盛兰辞之言,以为自己是个渴望父爱的小可怜时,亲自下厨给自己炖补汤的恐怖?
这妹妹对自己不好不可怕,因为她折腾人的本事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手,他闭着眼睛都能接下来,可怕的就是她想对自己好啊!
不管是给自己熬汤喝,还是想给自己打下手——总之出发点越美好,结局坑自己坑的越狠!
盛睡鹤一边在心里暗暗记下往后绝对要把这小祖宗服侍好,万万不能让她想不开的想亲力亲为,一边继续和蔼的哄她,“毕竟为兄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为兄统共就你一个妹妹,你说为兄不疼你疼谁,是不是?”
盛惟乔犹豫了一会,这期间盛睡鹤真的是捏了把汗——索性她似乎相信了,点头道:“那好吧!那我接下来……就不帮你忙了?”
“绝对不用!”盛睡鹤长松口气,发自肺腑道,“乖囡囡,你只要在旁边看着就是,你可是有嫡亲哥哥的人,有为兄在这里,哪有让你亲自动手的道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话音才落,刚刚还一脸“我是个废物我好累赘我不想活了”的盛惟乔,忽然一扫生无可恋,笑的狡黠又恣意,跟只才偷了嘴的小狐狸似的,杏子眼里漾起粼粼波光,顾盼之间华光溢彩,说不出来的娇俏灵动,“那我就在旁边吃果子看热闹坐享其成了——来来来,告诉本小姐,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本小姐累赘了?”
盛睡鹤沉默片刻,心平气和的问:“你方才是故意打翻那贝壳的?”
“怎么可能?”盛惟乔放下刚刚咬了一口的果子,失笑的看着他,“那水都快开了,我怎么会傻到冒这样的险?那是真的失手,没弄好。不过后来看你居然不住的哄我,就顺便逗逗你啦……你这是什么脸色?你也不想想你跟爹娘瞒了我那么多事情,还瞒了我这么多年!我有跟你这样摆脸色吗?!现在不过稍微戏弄了你一会而已,你就……”
她理直气壮的说到一半,忽然手上一空,却见盛睡鹤面无表情的夺下她手里的果子,又将她面前还没吃的野果、地栗全部扔到了初五面前:“五哥,你吃!”
盛惟乔顿时眼泪汪汪,无比委屈愤怒的看着他。
“你该庆幸你是我妹妹,不是我下属!”盛睡鹤冷笑着摸了摸她脑袋,扔下一句,“不然我扔给五哥的不会只是一些果子,而是你这个人!”
说完起身就走,走的极快——盛惟乔急急忙忙追到洞外,竟已经找不到他身影了!
回看洞里正慢条斯理咬着果实的初五,她不禁泪流满面:“果子不给我吃也还罢了,你这么一走了之,把我跟初五扔一块,万一它吃完果子胃口大开,顺嘴把我也吃了怎么办?!说好的同父同母嫡亲哥哥,说好的疼我护我呢?!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