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的狂热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在凌晓晓漠然的注视下变得清醒。是啊,夕影再好,也已经认了主,虽然这丫头看起来弱弱的,但她臂上被夕影所伤的伤口能够说明她的强悍,而她此刻的担忧也足以证明主仆之间情感的默契。这些远非旁人可以随意打破。
凌晓晓却不知这些人的想法,见他们进食完毕,便指派了几人轮流去放哨,省的老在她眼前晃,其余武者继续抓紧时间疗伤,她自己也试着打坐在一旁修炼,不过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无奈只得靠在树上,目光无神地盯着夕影。
月朗星稀,夜幕低垂,时间流逝极快,岗哨已经换了好几茬,武者们也陆续停止运功疗伤,夕影却还是如一幅画一般动也不动,凌晓晓终于彻底丧失了耐性,挠着手想,夕影不会是光荣了吧?
不待她做出动作,傲云忽然晃了一下,双手条件反射地绷紧,整个人如利剑挺直,睁开了眼睛。
“怎、怎么了?”凌晓晓被惊得哆嗦一下,一只手不自然地抬起,颤音问道。
“他没事,是海盗追来了。”傲云目光闪闪,投向来路,那里的第二道屏障正受到猛烈的攻击。在北川呆了十多天,他对地形或许还不熟,可敌人的水平他是清楚的,阵法破除后,敌人战力将恢复到正常水平,海盗来到休时林时,应该筋疲力竭才对,但按照屏障受到攻击的程度来推断,他们的实力似乎正在盛时,迅猛沉重,若无人阻拦,恐怕马上就可攻破。
然而屏障为傲云所设,受到攻击也只有他及时知道,其他武者并不清楚。咚咚声在傲云脑中砸出了回音,他无法坐视不理,将给夕影护法的任务转交给凌晓晓,带上六个天宗弟子,雄赳赳地飞身而去。
休时林外,三百多名海盗正分别击打着三处空气,城南海盗人数最多,追击者只得三百,其余都进城去了。红红蓝蓝的光以击点为中心,随空气泛起涟漪,渐渐地传散开去,形成一个个凹陷。而在他们身后,三个身材矮小贼眉鼠眼的男人不住地念叨着什么,随着唇齿开合,前方的几百人动作机械,眼珠红光闪烁,隐隐有变盛趋势,显然是受着控制。
阵法已破,原来还有邪术。
树上的傲云不禁露出激动神色,他对术法研究颇有兴趣,有心再观察观察,然而情势却容不得他慢慢端详琢磨,是以拿出折中办法,将那六个天宗弟子叫至近前耳语一番。那五六人虽然疑惑,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也没敢问什么,各自领命而去。
第二层屏障比第一层结实许多,海盗砸起来颇为费力,而且越往里越是难以突破——这却不是傲云一开始设置好的,而是他蹲在一旁暗暗地做着修复,不至于破损太快,陷己方于不利地位,也不至于修复如初,令敌人生疑,打草惊蛇。说白了,他就是在耗时间,顺便达成自己的一个小目标。
微弱的灵气流动在大力的灵气冲撞下极不显眼,海盗察觉不到,却不住地有小动物被惊走,树冠草丛窸窸窣窣直响。而海盗一心扑在突破屏障之上,这些小东西幸免于难。
约一盏茶时间,那贼眉鼠眼的三人头上见汗,互相比划了什么手势后,停止了颂念,并喝停了三百多人的拆迁队。
就是现在!傲云手腕一翻,一道火光直奔打头的海盗而去,小风一吹,瞬间燎着了二十多号人。其余海盗基本全愣住了,不知哪里来的火,也不知哪来的风,有些人反应过来急忙想去扑救,有些人想转身逃跑,但身体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不由得转头来对那三个贼眉鼠眼怒目而视。
那三人也是三脸愕然,抹着汗抬头紧张地四处看,但什么都没看到。
与三人所见不同,无法动弹的拆迁队看到六个影子快速从头儿们身后略过,不及开口,就见三个头儿消失了一个。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灼热感包围了他们,无火热浪无情地烘烤,在眼睛被烤变形前,他们看到一个冰冷的男人挥动了手掌,冰凉的水流从他袖**出,包裹在他们身上。
虽是反复热火烤冷水浸,但从头到尾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几百人就这样化为灰烬,傲云扬手招来细风,将白色粉末吹散空中,丝毫痕迹没有留下,神奇的休时林也未被波及。
“前辈,人抓来了。”六名弟子将这短促的一瞬间看的清清楚楚,实力的绝对差距让他们对傲云产生出一阵狂热的崇拜,但过程的残酷又使他们心生敬畏,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一样了。
那海盗也看的清清楚楚,他此刻心中只有惊惧,连挣扎也没了力气,双膝一软,裤子湿了一片。
傲云点头,若不是自己微控能力差,又想抓个活的,根本用不到这六个小辈。他手上水汽萦绕,接管绑缚住了海盗,重新加固屏障,带着孩子们和抓得舌头返回驻地。驻地处的武者们见到傲云拖进来一个沉重的包裹,都好奇地围上来看,包括凌晓晓,但当他们看到包裹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海盗时,都深深吸了一口气。
以前捉人的,变成了现在被捉的,还带着一股浓郁的尿骚味,没一会儿就把人都熏走了,独独留凌晓晓和傲云。
“别把他弄死,给我留着,有用。”傲云说起这种流氓话来,痞气一点都不比凌晓晓少,眼睛还冒着光,看起来更像个衣冠禽兽了。
此处没有房屋,审讯是露天进行的,海盗所言内容在场之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看着他谄媚的脸,要不是凌晓晓拦着,众人咬牙切齿地恨不能磨碎了他,不活扒了他的皮泄愤就算客气。
这次的舌头抓得很好,除了尿道括约肌有些松外,嘴巴也很松,还没问就把实话吐了个七七八八,包括海他的姓名年龄婚否、盗此行的确切目的、阵法及邪术的作用机制等。他似是不知自己说的内容有什么份量,点头哈腰地想以此来换回自由,看众人表情有变,立即又改口说愿为这边效力,再次将自己向死亡推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