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怎么说都行。”樊大坚坐在路边的草地上,看着远处的张五臣铺毯躺下。
胡桂扬看着老道:“你还有话要说?”
“你未必愿意听。”
“那就别说。”
樊大坚却不肯走,又坐一会,开口道:“你有四枚金丹了。”
胡桂扬从何三姐儿那里得到七枚玉佩,其他人都不知情,都以为是三枚,加上香炉里的红玉,共是四枚。
“嗯,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我在想赵阿七,谁能想到,像他那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武师,竟然能成为武林一杰,中间相隔才只有一年时间啊。”
“一步登天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远的不说,西厂汪直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汪直……是运气好,赵阿七……是造出来的,对,他是闻氏金丹造出来的,没有金丹,他什么都不是。”
“所以呢?”
“金丹啊,胡桂扬,试想一下,如果有这样一种东西,吃下就能得到皇帝宠信,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厂厂公,而这东西就在你手里,你吃还是不吃?”
“吃了会变太监?”
“不会,汪直只是一个比喻。”
胡桂扬想了想,笑道:“不吃。”
“为什么?”樊大坚瞪大眼睛,这可不是他预料的答案。
“有了万人之上的地位,就得负万人之上的职责,所以汪直要执掌西厂,要查妖狐案,要抓何百万,就连赵阿七,一举成名之后,也要插手江湖恩怨,你等着看,过不了几天,赵阿七就会重新出现。”
“所以呢?”这回轮到樊大坚反问了,“你自己也在查案,你说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人之所欲?”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谁也不理解对方的想法,胡桂扬突然笑了一声,急忙压低声音,“我是个懒人,这就是原因。”
樊大坚叹息一声,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但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与你的想法一样,听过那句话吗?卞氏无罪怀壁其罪,你拿着金丹,你也有罪。”
胡桂扬没吱声,樊大坚找出自己的毯子,用力抖了几下,铺在地上,躺下睡觉。
胡桂扬有一句话没对樊大坚说,他是赵瑛的义子,从小受其熏陶,对怪力乱神总是保持怀疑与警惕心态,当初在山里学习天机术,对他来说已属破例,一旦热情过去,他又恢复常态,对天机术和火神诀尚存疑虑,更不用说古怪的玉佩。
尤其这些玉佩就像是故意送到他手中。
胡桂扬伸手入怀,握着那枚红玉轻轻摩挲。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脆响,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胡桂扬立刻警觉,却没有马上起身,怀中的手改为拿取机匣“灵缈”,虽然左手受伤,他的右手却已十分灵活,单手就能将机匣打开,伸入四指。
就算那真是树枝折断,也未必由人类造成,山中走兽颇多,夜里正是它们出没的时候,撞断树枝很正常。
胡桂扬依然保持警惕。
等了许久,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胡桂扬终于松了口气,缩回手指,将机匣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