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越想越心惊,若真如她猜想那般,那当真是了不得了。哪里还敢耽搁,几乎等不及入夜,就急急让人去那太子府上通知。
尚未等过一个时辰,一乔装打扮成下人模样的老大夫就入了府。
老大夫坐在榻前,手指压着林苑脉细闭眸诊断。
林苑抬眸往老大夫那打量一眼,而后不动声色的垂落了眸。
诊断的间隙,有人自院外疾步而来,推门进屋时候,犹带喘息。见屋内情形时,又将呼吸压低了几分。
老大夫余光瞥见那朱红色的身影,忙要起身见礼,却被来人抬手制止住。
晋滁的目光径直望向此刻在拥衾倚枕在榻上的人。
大概是想的入神,她没有察觉到有旁人入内,此刻她低眸似恍惚的看着绣牡丹花开的绸缎被面,整个人怔怔的模样。
他放轻了脚步靠近,而后不动声色的立在床榻前。
一刻钟后,老大夫起身回道:“时日尚浅,脉象不大清晰。确切的,还得等一月过后诊断,方能确准。”
此话虽未给的确切,可以透出了几分可能。
晋滁紧盯他问:“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怀上了?”
老大夫沉吟道:“依着夫人的这些症状来看,大概不差。”
这一瞬间,晋滁好似觉得口舌发干。
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床榻上的人,恰在这时她也正好朝他看来,两人目光相触,他便清楚的捕捉到她无措而茫然的眸光。
他目光似有安抚,却未对她多说什么,而是转向老大夫,以目示意与他一同出去。
林苑就安静的坐在床榻上等着。从外间处似有若无的传来些压低声音的交谈声,大概是他在问老大夫几些问题。听不大清问的什么,可他与那老大夫交谈的时间却挺长,中途还叫了几个伺候的下人过来。
等外间交谈声渐停,其他人的脚步声渐远后,她的房门又被人从外头重新打开,抬眸望去,便见那朱红色常服下摆横襕翻动,他踩着双头舄正阔步朝她而来。
明明背逆着光,可他双瞳却隐约闪烁着灼光。
近了榻前,未等坐下他便一把将她搁在被面上的双手捉住,合掌拢在掌心里。
遒劲有力的掌心,滚热,潮湿。
他半蹲了身在榻前,将两人合拢的手抵在额间,阖了眸兀自平复呼吸。
林苑的目光落在他俊秾的眉目间。
印象中她鲜少见他这般模样,激动难抑,却又要强自压制。不知是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太多,还是内心尚有挣扎着的不决之事。
林苑缓缓移开了目光。
在吃下那副药后,她便早早的料定了将会面临两种结果。
要么是为绝后续麻烦,直接赏她碗落子汤。
要么是考虑子嗣单薄,勉强让她留下皇室血脉。
无论哪种情形,她皆可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