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第一场,果然是叠翠书院的柳毅柳守正暂列内圈第一名,一众同窗纷纷向其表示祝贺,后者则团团抱拳作揖,谦虚地道:“侥幸暂列第一而已,后面几场能否保得住还未可知,愿与诸位共勉。”
柳毅的谦逊顿时又引来一大片称赞之声,啧啧,瞧瞧人家柳守正的气度,活该人家内圈第一啊,再瞧瞧那狂生侯仁杰,考了第三十名,还没进内圈呢,就拽得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两相一比,简直判若云泥!
“明天还要考第二场,在下先行告辞了,明日考场再会。”柳毅和一众相识的考生客套了几句,便率着叠翠书院的同窗们准备离开了,却恰好从贾环等人身边经过。
那狂生侯仁杰跟贾玠结的梁子似乎很深,一见贾玠便立即站定,哎哟一声道:“这位不是贾平忧同学吧?第一场可上了副榜。”
贾玠表字平忧,闻言冷哼一声道:“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在下出圈了,位列外圈第四十五位。”
“咦,竟然出圈了,行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侯仁杰老神在在地道:“不过跟我相比还差得远,本人外圈第三十名,哈哈,平忧同学你得加把劲呀,说不定第二场就掉落副榜了。”
贾玠只能怒目而视,没办法,侯仁杰的名次的确比自己高十几名,而自己所处的位置也的确十分尴尬,稍有不慎就会掉到副榜上,到时若真被侯仁杰不幸言中,那得多丢人?
贾通和贾玠的关系很好,立即帮腔道:“姓侯的,你得意个屁,也就比平忧高十五名罢了,仔细下一场被平忧超过了。”
侯仁杰鼻孔朝天,冷笑一声:“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下一场我必进内圈,想超我,作梦吧!”
侯仁杰说完傲然地一拂衣袖,便欲继续前行,不过当目光看到稚嫩的贾环时,又忍不住又停下来,戏谑地道:“这位小贾同学,回去后好好读书,明年再来,看看能不能凑個副榜吧!”
贾琛冷笑一声道:“猴兄又狗眼看人低了吧,不用等明年,环三爷这一场就出圈了。”
此言一出,不仅侯仁杰愣住了,包括柳毅在内的叠翠书院的书生们均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惊讶地朝贾环望来,这小子看着才八九岁的样子,居然有出圈的实力?
虽然明知大家注目的人不是自己,但贾琛还是有点兴奋,得意洋洋地道:“别以为只有你们叠翠书院厉害,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咱们贾氏族学也是藏龙卧虎的,这位贾环同学今年才八岁,一个多月前才开笔,第一次下场就出圈了,你侯人杰比得上吗?如果贾环同学明年才下场试手,县试案首非他莫属,在座诸位在他面前统统不值一哂。”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遍哗然,大家议论纷纷!
“一个月前才开笔,第一年下场就出圈?吹牛吧!反正打死我也不信!”
“本人也不信,除非作弊。”
“作弊也不可能啊,肯定是吹牛了。”
“不管这位贾环同学是不是一个月前才开笔,但他这年纪第一次下场就出圈,确实相当了不起。”
贾环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出这种风头,太拉仇恨了,贾琛这家伙不知是纯粹炫耀,抑或故意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如果是后者,那也太阴损了。
侯仁杰此时倒稍稍收起了轻视之心,将信将疑地道:“这位贾环同学当真出圈了?”
贾琛冷笑一声道:“红纸黑字,外圈第四十八名,还能有假?”
侯仁杰闻言虽然吃惊,但总算心理平衡了些,外圈第四十八,比自己低了十八名呢,所以撇嘴道:“勉强出圈罢了,怕也是瞎猫撞到死老鼠吧,且看第二场如何。”说完举步前行,一副不屑的样子。
贾环很有些无语,这货是不是从小缺爱?所以养成了如此讨人厌的畸形性格,处处贬低嘲讽别人才能获得快意?
“小贾同学,对不住了,侯熙声虽然为人狂傲无礼,其实并无恶意,在下在此替他赔个不是,还请多多包涵!”柳毅走到贾环面前歉然道。
贾环淡然一笑道:“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柳同学不必道歉,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柳毅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抱拳道:“小贾同学洒脱豁达,在下佩服之极。”
“柳同学谬赞了。”贾环很敷衍地抱了抱拳。
柳毅见贾环态度平淡,并无攀谈之意,便很识趣地告辞了,率着叠翠书院的同窗浩浩荡荡地离开儒学署。
说实在的,这个柳毅虽然颜值高气质佳,总是一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样子,但贾环却不太感冒,这种出入前呼后拥,有无数人追捧的人,虽然有可能是真君子,但更可能是沽名钓誉之辈,譬如他替侯人杰道歉,贾环就觉得有些做作了。
当然,也不排除柳毅的确是一名真正内外兼修的谦谦君子,道德修养远超常人。
言归正传,且说贾环等人回到族学,向贾代儒回报了考试成绩,后者高兴得直捋胡子,毕竟县试第一场五名学生都通过了,虽然贾通和周正二人的排名较低,位列副榜一百名开外,但贾玠、贾环和贾琛的名次都还可以,贾玠和贾环甚至出圈了,通过县试的希望很大。
特别是贾环的表现,大大出乎了贾代儒的所料,尽管他十分赞赏贾环读书的悟性和刻苦,但毕竟准备仓促,所以这次县试,贾代儒对贾环所抱的希望其实不大,主要目的不过是想让贾环提前试手积累点经验罢了,好争取明年一举过关,然而没想到,贾环竟然给了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