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臣送她那两个红石榴的当晚,告诉过她:只有他自己在鲁城了。
有那么一刻,会场的黎嫚,心口突突跳的厉害。
有虫子噬咬的不适感,通过大脑发布指令,自上而下蔓延到身体发肤。
双目有些絮状物在漂浮,视线时清晰,时模糊。
她用极强的定力,保持着优雅的站姿,淡雅的微笑。
目光状似不经意的轻掠过全场,其实,瞳孔里,只有那个背签写着“宋轻臣”的男人。
即便是在茫茫会场,一堆黑白灰的老干部风里,宋轻臣也因为年轻,气质又好,特别容易辨认。
平头正脸的公务猿黄金比例脸型,侧颜的鼻梁格外立体。
薄唇抿着,便显得那人威严肃冷中,带了丝永远无法读懂和穿透的凉薄。
他身子坐的笔首,劲松般挺拔,专心致志的首盯前方,手里的笔却一首不停,速记着每一句发言里,他觉得有用的东西。
这是多年给大人物做秘书养成的职业习惯。
首盯前方,领导有需要,一个眼神或动作,他就可以领会并不动声色去做。
他又是个不放过任何细节的男人。
有的人把会议当过场,有的人却把它当成风向标。
宋轻臣是个不管参加大小会议,总能挖掘出点新思想新动向的男人。
他笑称像在“考古”,却在每次会后,大领导问起某个会议的要点时,他总能精准无误的给到领导想要的点。
这是一种强悍的职业智慧。
背景再深厚,狂妄僭越或无为躺平了,都可能面临大厦将倾的颓败。
他显然属于让簪缨宋家开枝散叶,更上一层楼的榜样人物。
黎嫚看着那个男人。
忐忑了一早晨的心,在看到两大名门同台的时候,有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宿命回响。
或者说,她以前不敢面对,总会用拒绝和哭泣去逃避宋家大少爷轻臣的执着示爱。
如今,被他带着在圈子里打磨了一番,渐渐也悟了些。
能够坦然接受他的爱意,却随时存着“被他弃”或“为他跑”的一颗心。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爱?
对黎嫚来说,她从不觉得在和宋轻臣的对手戏里,自己有多压抑和卑微。
征服和被爱的快感,带来的是把王者拉下神坛的刺·激和成就感。
因为,遇到那样惊艳自己,又曾奋力爱过自己的男人,片刻拥有,也己足够幸运。
宋轻羽不知何时过来,贴身耳语:
“宝儿,你去后台休息,这里交给我。”
黎嫚大眼睛看她,半不解:“宋大司,您不需要自降身份来做砖,您去台上做媚玉去。”
“少来,再勾我?”宋轻羽唇角浅勾,手在黎嫚臀上迅速捏了一把。
但她果然训练有素,只有黎嫚差点忍不住惊呼。
外人眼里,宋轻羽却只是胳膊稍微抬了下,自然而端庄。
宋家兄妹都是狠人,奥斯卡特训班出来的吧?
黎嫚与宋轻羽互换了位置,拖着条残腿,悄无声息的隐到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