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茜这么一问,韩氏越发不自在,张嘴正要说话,妇人接话道,“回贵人话,姑奶奶走到一半路时,正好遇见我来侯府看望老夫人,姑奶奶就调转马车,随我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退婚的事情还没有说。
太后赏赐礼物,没有二房和三房,这消息早就传遍京城各门各户,作为娘家,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韩氏的嫂子带着侄女前来看望老夫人。
这是作为宗妇的责任,看来这是韩氏的大嫂,顾瑾蓉的大舅母她未来的婆母沈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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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却没有说话。
顾瑾茜对韩氏本就没有恶感,霆哥儿梦魇一事上,在事后,韩氏也去了玉沁苑给云氏磕头道歉,加上之前娟儿传话出来,说韩氏对顾锦蓉很是冷淡,顾瑾茜便也对韩氏没有太大的埋怨了。
老夫人和云氏正坐在西次间里的临窗大炕上,看着一张张拜帖礼单,就听见屋子外丫鬟的请安声,婆媳俩人对视了一眼,云氏把炕几上的拜帖和礼单收了起来。
云氏起身迎上去。
毕竟是二太太的大嫂,且在年龄上也比她大一岁,这是该有的礼数。
帘子掀起来,韩沈氏礼让顾瑾茜,顾瑾茜却说这是在家里,您是长辈,该走在前面。
韩沈氏便就笑眯眯地甜甜道,那臣妇就脸大承贵人的亲了,然后率先走进门来,又见云氏迎她,越发神情高兴地给云氏福了一福,说着吉祥话。
云氏也连忙说着好听的话,之后,韩沈氏便就朝老夫人过去,蹲身一礼道,“老夫人,侄媳妇事先没有递帖子,就这样上门来,实在是失礼了,不过老夫人一向心疼侄媳妇,定不会打侄媳妇手掌心的。”
老夫人伸手在韩沈氏额头上轻戳了下,嗔怒道,“这都快要做婆母的人了,还这么皮猴,你也不怕你闺女学了你去,到时候你就等着哭吧。”
“她要是真能学了去,讨得老夫人的欢心,那才是她的造化,我这个做母亲的便是因此减去十年寿,也是甘愿的。”
顾瑾茜心里咯噔一下,这韩沈氏话中有话啊,莫非是还想和侯府结亲?
韩氏还没有提退亲一事,那么,韩淑婷就不可能再嫁给二房的顾皓或者顾玮,然后就是顾繁和顾晔。
从韩沈氏的态度上,顾晔的可能性大一些。
顾瑾茜都能听出来,韩氏又岂能听不出来,她不仅仅是尴尬,更是羞怯地无法抬头。
这一定是母亲和大嫂的意思,如果未来的侯夫人是韩家女,那将来,不仅仅是她得利,便是韩家也会得很大好处,尤其是茜姐儿的前程不可限量。
可她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韩氏的心有些疼。
老夫人当然也是听得出来的,不过到底是经历风霜的老人,脸上丝毫没有异样,“难为你这个当娘亲的,处处替女儿着想,女娃儿生活不易,一生待在后宅中,能得老辈人喜欢和疼爱,那便是福气。
你这般心疼她,那就不要远嫁出去,就在京城里找个品行端方的,若是真有糊涂的一天,到时候,你来叫上我这老婆子,去替婷姐儿撑腰去,定不会让咱们的婷姐儿受了委屈。”
老夫人这话就是在拒绝了。
韩沈氏当着女儿的面暗示老夫人,本就是在试探,看看侯府可有意向?
若是成了那更好,若是不成,也不过是一句笑话带过去,连女儿都以为是在说笑,更何况这屋子里也就这么几个人,谁又能说出去。
可听到老夫人这样直白的决绝,韩沈氏心里还是撕疼了几下,她如珠如宝疼宠长大的女儿,人家看不上,做娘的心里怎么受得了。
可受不了也的受着,她不能掉脸色,于是继续装疯卖傻,“老夫人说地可不能赖掉哦,到时候您老可是一定要出头的。”
老夫人拍拍韩沈氏,这是个通透的,“自然,只要老婆子活着。”于是抬眸看向韩淑婷,笑道,“婷姐儿快过来,你也有好久没有来侯府了,让老婆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