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呢?其他神明有喝过吗?”稻叶又问。
东余摇摇头,说道:“没有,众神之主只赏过我,而且听说众神之主最喜酒,这茶连众神之主都极少喝。”
“那也是极尊贵的赏赐了,毕竟除了众神之主就你有这茶了。”稻叶说。
“哎,这可不对,我还排在春海大人和朱门大人之后呢。”东余说。
春海轻抬起头,说道:“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只是挂了个众神之主的虚名罢了。”
东余忙说:“春海大人莫要谦虚,我当时得这茶的时候在场的诸位神明无不羡慕我这小小的烟花师,我当时惶恐极了,回来的途中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这茶的味道,待我真的喝入口中的时候,却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受。虽说是虚名但众神之主的虚名怕也抵得上众多神者的虚名,春海大人又何必自谦呢。”
自谦?春海帮众神之主白希自谦吗?
春海微微一笑,笑容之下一丝苦涩在眉眼间漂浮着。但东余好似没有看见一般,继续侃侃而谈:“就连花神大人当时邀神界妖界的烟花培育烟花精灵的时候,还不是为了让久居蔷薇庄园的白希主上看一场烟花表演嘛。”
稻叶犯起了疑惑,不禁问道:“普通的烟花不行吗?还要特意培育烟花精灵,万一完不成的话难道众神之主就一直不看烟花表演了吗?”
“自从春海大人住进蔷薇庄园之后,蔷薇庄园就严禁火的出现,这都是因为春海大人怕火的缘故。”
东余不经意间的透露,像是狠狠地在稻叶的心口上撕裂了一下,春海曾经向她承诺过要为她做饭的声音,像是无尽的回音一般飘荡在耳边。
东余疑惑的问道:“你不是春海大人神海册里的精灵吗,怎么会连春海大人最畏惧火的事情都不知道呢?”
稻叶失神般的望着春海,春海对稻叶轻轻摇头,稻叶心里面更加难过了。
春海看向东余疑惑的神情,毕竟他可是白希希最喜爱的烟花师了,断不能让任何的端倪落在了他灼灼的目光里。
“她是新来的精灵,本来一直跟着阿浅的,但是阿浅这段时候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我便带着她出来见见世面。”春海说。
东余这才打消了疑虑,说道:“怪不得!她原来是跟着阿浅的啊。阿浅那性子确实不如米八,若是米八的话肯定早早就告诉她你怕火这件事了,阿浅就是太贪玩了,不过难得春海大人宠阿浅,甚至亲自都跑到全无阁去营救阿浅了。”
春海淡淡一瞥东余,东余虽然一直生活在这里,密不出户的,但是该知道八卦却是一个都没有落下。春海淡漠的说道:“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春海刻意重复一遍,东余自然心领神会,但心底又没有要和春海这位大神可聊的话语,便看向了门外的徒儿。
脆莓还是那副德行,师父在的时候装的一本正经,师父不关注他的时候他像是无事一般,居然躺在地上睡着了。东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狠狠的骂道:真是不成器的家伙,不知道我已经把毕生的修为都托付在你身上了吗,居然还不当一回事,等春海大人离开了看我怎么惩罚你才能让我解了心中的这股恶气。
稻叶的思绪正处于失魂落魄当中,心底难过不已,东余的话像是给了她闷头一棍,提醒了她究竟有多么的不了解深爱她的春海,而她明明也这般爱着春海,却对春海身上的种种一无所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
身旁如森林一般深不可测却柔情似水的眸子注视着稻叶。春海低着头,嘴边只是一成不变的弧度,睫毛盖住了他眼里的情绪,那抹弧度似是凝固在他的嘴角,逐渐僵硬。好像有什么,从他眼里滑落,却终究没有。
春海感觉得到稻叶现在心里面的感受,所以春海才更无法把心中的一切都说给稻叶听,因为春海害怕稻叶会担心,会伤心,会郁结……春海现在要做的事情,极为凶险,极为冒险,极为不可被稻叶所知道的一件事情。
他们两个的爱情,如同翻山越岭过后却终见不到心中的那片彩云一般,是违背天违背地、违背安全范围内的平衡、违背人与神、神与妖,众多之间无法饶恕的罪恶。
落花有情,落花无情,落花降落到了不该出现的地方,是那阵风的罪过?还是怪落花降落的时候有意的扭摆了身姿,所以选定了自己的归宿?平衡就是在这无数个难以公平裁判的缝隙间生长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