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低落,嗓音轻轻的,难得带着柔意,“你是不会死,又不是不会痛,任谁都挨不住那么多天雷,我知道你不是撒谎骗我。”
他没想到随口一句装可怜,她会这么说。
灯芯在此刻轻炸了一下,噼啪一声,他的心里像是也炸开一声轻响。
……这是姜晚第一次自己主动抱他吧?
啧,果然还是装可怜卖乖管用,她就吃这套。
言酌抱住她,亲昵地蹭着她的颈窝,“那你多抱抱我,抱一下我就少痛一点。”
往常他这么说,姜晚一定会推开他,再嫌弃几句他学话本子里的油嘴滑舌,但这次没有。
言酌也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怎么了?”
他直起身看着她黯淡的眼眸,安慰的话也就那么几句,说出来干巴巴的,“天谴看着吓人,其实没有那么痛,不用担心,我去给你重新煮一碗红糖水。”
“你杀那群修士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天谴么?”
她冷不丁地问出一句,眸光微动,看不透藏在深处的情绪。
“自然是想到了,天谴又如何?我又不怕。”他嗤笑一声,眉眼间尽是嚣张,“当时只想着赶紧杀了他们,免得留有后患,对你不利。”
她眉头拧得更紧,“可那时候的你只是刚喜欢上我,怎么会愿意为我……承受无尽的天谴?”
“刚喜欢上怎么了?刚喜欢上我也怕再见到你出事,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这不矛盾。”
言酌的语气理所当然,甚至诧异她为什么会把喜欢分成不同程度,再用这些不同程度去帮他决定,他应该为她做什么,不应该为她做什么。
他从来没有姜晚的这种纠结犹豫。
她呼吸一滞,没来由地心又开始乱跳,她总是能被对方这种直白的坚定的选择所打动。
他说那天谴不痛,可那么多雷劈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不痛。
他当时都成了一团魔气,肯定是挨不住那伤,准备在林子里缓一会再回来。
回来后他一定也不会提起这事,他虽然时不时装可怜博她同情,但真正在这种事上,嘴巴比谁都严。
对比之下,她的那点畏缩犹豫显得格外可恶。
她垂眸低声道,“今天马婶跟我说,如果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那我能被你看上,我也一定不差,但我经常会觉得我很差,我好像除了长得好看些,也没有其他优点。”
“我怀疑过很多次你的喜欢,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之后不喜欢了,我却陷在了里面,也怕你的法力太强,对比之下弱小的我,命都攥在你手上,很没有安全感。”
她静静凝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他就连眼波流转之间,都像是琉璃碎光倾泻,满腔的情绪浸在眼里,温柔又怜爱。
“你就像是站在山巅上,伸手就能摘下月亮星星的人,而我是在山脚下遥望着你和月亮星星的人,你的喜欢对我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压力和恐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也总觉得你喜欢的只是上一次的我,你是在透过现在的我看向从前的我,是不是很荒谬?偏偏又是这种荒谬让我无力挣扎,我成了我自己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