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和杨大婶进屋看了那个可怜女人,她痛得有些神智不清,问了几句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抓着杨大婶的手,一直问孩子怎么样了。
她身体还虚弱得很,杨大婶不敢告诉她,只说孩子很好,大夫看着在。
盆里放着流下来的,不能称之为婴儿的婴儿,姜晚只看了一眼,顿觉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太惨烈了,就像杨大婶说的那样,确实像是在娘胎里被铲碎了。
她忍着不适和杨大婶出了卧房,鼻尖还萦绕着散不去的血腥味,开口说话都有点想干呕。
“那早产下来的呢?”
“早产下来的……倒是有个完整身体,只是有的肿胀得不像个人形,有的又干瘪黑黢,瘦巴巴得跟猴子似的,总之都是怪胎,刚落地就咽气了。”
杨大婶望着天,愁容满面,同情地摇摇头,“咱们镇子上从来没出过这种事,这么多年了,大家的孩子都是顺利出生,顺利长大,怎么胡姑娘一走就……”
院子里都满是血肉腥味,姜晚实在有点受不了,走出院门站到河边呼吸新鲜空气,脑子浑浑噩噩的。
孩子……顺利出生长大……
她忽然想到那天夜里和言酌一起在小树林里见到的女人,她在树林里哄哭闹的婴儿,见到他们既不惊讶也不害怕。
那个女人身上会不会也有秘密?
“杨大婶。”
姜晚朝杨大婶招手,把她叫了出来。
“我向你打听个人,镇子上有没有一个女人,家里有这么大的箩筐,嗯……长得很温柔,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的衣服上还打了补丁,只不过补丁都缝成了好看的图案,个子大概这么高。”
姜晚努力在脑海搜索着那天夜里见到的女人外貌,又伸手比划了几下,杨大婶恍然大悟,“你说别的我还不知道是谁,说到缝补丁的手艺啊,那我知道是谁了!”
“是谁?”
“咱们镇子上有名的裁缝秋娘啊!喏,她家就在那头,穿过去就是田埂,她制衣缝补的手艺可好了!”
姜晚来了兴致,“她有孩子么?有才出生的孩子么?”
杨大婶沉思起来,“孩子?她没孩子啊,她成亲过我知道,倒是没听说过她有孩子,什么时候生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姜晚心里咯噔一下,久违的毛骨悚然从脊背一路攀爬上来,吓得她浑身一激灵!
她没孩子?
她没孩子她大半夜抱着谁家的孩子在树林里哄啊?
救大命了!
这种经过一段时间再回味起来的惊悚,才让人细思极恐。
“诶,你去哪?”
姜晚咬咬牙,控制住往外直冒的鸡皮疙瘩,“杨大婶,那些流了孩子的女人你先安抚一下,我去找她问个事!”
“诶!”
姜晚沿着长街走得飞快,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都感受不到丝毫温暖,那个被吓到差点魂飞魄散的恐怖夜晚,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让她腿软。
她没直接去找秋娘,而是拐了个弯,先回家找言酌。
他一个人在家都不锁门,院门半掩着,姜晚推开门就看见他坐在石凳上,轻拧着眉,盯着手上的书,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