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王氏的辖制,日子也许能过得更自在,可这事若传了出去,却不是什么好名声。
曼春就听到父亲说,“你何必这样,家和万事兴。”
不由暗暗摇头,王氏若真看重家和万事兴,又怎么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两人争论了几句,见丈夫始终不松口,王氏也没了耐性,猛地站起身,发狠道,“好,好,既然一定要分家,索性也不要什么脸面了,我带着孩子们回京城!你们父女自己过日子吧!”
唐松和唐曼宁刚在后窗户下躲好,就听见这么一句,不由面面相觑。
唐辎冷下脸来,盯着王氏,神色冷冽。
韦嬷嬷端着药,站在门外急得不行,暗道太太你跟老爷顶什么牛?急脾气上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王氏瞧见丈夫的眼神,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瘫坐在椅子里捶着桌子掩面泣道,“老爷你要把我逼死吗?真要是……我还有什么脸面?”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见王氏这样,唐辎叹了口气,“你但凡能对她好些,何至于此?把她分出去,你也好轻松些。今天这事只自家人知道,你——”
王氏又如何肯给人留下把柄,不等丈夫说完,抢道,“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以后我对她好些就是了!让人知道嫡母竟不能辖制庶女,我还怎么有脸出门见人!”
“老爷便是不为我,也该为孩子们多想想!将来孩子们说亲事,人家也是要来打听的!”
“难不成老爷连风评也不顾了?”
王氏绞尽脑汁,与唐辎分析利害。
唐曼宁急切地想要起身,却被兄长紧紧抓住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动。
唐辎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你可知错了?”
韦嬷嬷暗暗松了一口气。
曼春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王氏在她这里又哭又闹的,什么体面都没了,这会儿是顾不上,过后再想起今天的狼狈,哪儿还能有她的好果子吃!
王氏道,“我知错了,老爷想想这些年咱们一家是如何辛苦熬到如今?万不能传出内帷不睦的名声啊!”
唐辎转脸看看曼春,却见二女儿挣扎着起身要跪下,他过去扶住她,皱眉道,“起来做什么?快躺下。”
“父亲,”曼春看了一眼王氏所在的方向,抿着嘴,渐渐红了眼眶,“我……不要做姑子!”
曼春这么一打岔,唐辎想到王氏将来会不会改还难说,如今的情形却是二女儿已经跟王氏离了心,再硬凑到一起相处也着实尴尬,心里就有些为难。
他给曼春掖了掖被子,安慰道,“放心,有我呢。”
父女俩的声音虽小,王氏的耳朵却不聋,没想到一向窝囊废物的二姑娘竟敢当着她的面告刁状,又想起刚才自己的狼狈相都被听去看去,不由怒火冲心,咬牙切齿。
饶是曼春原本有两分做戏,这会儿也被王氏脸上的怒色给吓了一跳。
王氏盯着曼春那似曾相识的眉宇,一股冲动涌上心头,一伸手就拿了桌上的茶盏用力砸过去,“贱人!”
韦嬷嬷听见动静,伸头朝屋里看了一眼,惊得捂住了嘴。
地上碎了一地磁片,唐辎一手捂头一手撑在床沿,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王氏脸色煞白,时间仿佛定格了。
听见里面竟然动了手,唐松和唐曼宁再忍不住,跑进来一个扯住王氏一个扶着唐辎。
王氏缓过劲儿,越发的激动,“你们别拦我!你们这狠心的爹为了个贱婢养的小畜生连你们都不顾了!走,跟我走,咱们回京城!”
王氏平日里一向端庄有礼,便是生气也从不说什么重话,唐曼宁何曾见过她这个样子,吓得怔在那里。
她满脑子里都在想着,父亲何时置的外室?还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