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多吃点东西,多困点觉。你看,瘟疫的事情已经弄成这样了,你索性多宽心,剩下的事情,我一个人周顾就好。你能做天女,能帮我圆个弥天大谎,于我已是千万分的助力。剩下的就交给我。”
这话让离盏心头止不住的涌出许多涩苦,尽人事,听天命。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她不知道等待着西域的是什么,顾扶威又会等来什么样的结局。
“我一直再多吃东西,多睡觉,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快回宫吧,我这也要走了。大月寺那边你放心,由我看管着。如今,以你的身份很多事情不太好办。这头暴动了,你立马转去大月寺部署,反而人心惶惶。既然有些事情拦不住的要来,那我就尽可能的帮你拖延些时间,你只管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顾扶威眼眸子闪闪的,“你就那么小觑你的男人?还没到那个地步,我有胜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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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盏和顾扶威分别,去了膳房将人领出来,一行人乘着马车往大月寺去。
密斯郭的消息被顾扶威封锁得很好,大月寺中一片安详,只有方丈和他的几个得意弟子知晓此事,守口如瓶。
方丈还请他们几人用了斋饭。
离盏一边喝米粥,一边与方丈细说了密斯郭的情况,并细细垂询问起方丈,大月寺可有被人煽动的迹象。
方丈称暂无察觉,再者,离盏每日都来大月寺,这里可不像密斯郭那样,连连死了这么多人,就是有人想煽动,恐怕也煽动不起来,毕竟佛家圣地,哪有人敢在和尚的地盘杀人出逃。
可离盏吃着吃着粥,突然想到个不对劲儿的点来。
同样都是瘟疫,为何大月寺能一如往昔,密斯郭却连连病殁?可连着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或许,密斯郭近来死去的病患或许都不是真真病死的。既然密斯郭的看守里面有内鬼,那病患的吃食和药方就极有可能被动手脚。
思及此,离盏坐不住了。
她想查!
但问题在于,为了防止传染,尸体一般都会在当夜就拖到山上去秘密烧掉。要想检验尸体,那是不可能了。
只盼着还能有些残余的药渣没来得及倒才好!
这事情拖不得,离盏放下米粥同方丈告别,方丈见她斋饭吃得心不在焉,也没用几口,自然事要留她的。
“大师,我想起还有些要紧事情回密斯郭,耽误不得。这件事处理起来,或许连着好几日都不能来寺里给病人们出诊了。”
方丈见她神情严肃,就没再相留,与她一同出了用斋的地方,当是相送。“天女放心,王庭里的大夫每日都会来的。”
离盏仍旧不放心:“寺庙里除了僧人以外,殿下也派兵来守卫。如今时局不好,密斯郭里混进了内奸,大月寺中难保没有。好在大月寺里的病患都是你们僧人在照顾,没让他们的人插手。以后要更加小心些,吃食留意,也别让这些病患常窜门子。若发现半点不对劲的地方,来告诉我,或直接告诉君王,都是可以的。”
“老衲记住了。”
离盏这才点点头,继续走。
雪花厚重,密密麻麻的从天上坠下来,比来时更大了,砸得人睁不开眼。
离盏的靴子陷进积雪里,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拔*出来,就这样走几步,脚就冻僵了。
她一时有些唏嘘,心里想,京城每年的冬天也是要下雪的,不知现在的雪不知道下得有西域这样大么?
好在盏林药局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叫她松了一大口气,可冬季收人,受了一场火灾的那些民众,这场寒冬能顺利过去么?
她想想愧疚难安,停住脚步,老和尚光着早已冻裂的脚,还在后头跟着。
她回过头来:“大师。”
“我想问,如果一个人杀业太重怎么办?”
老和尚面色很平静,似乎一点也不讶异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大月寺每年的香客成千上万,多少个面庞柔和的人会问出这种语出惊人的问题,老和尚已经习以为常了。
“阿弥陀佛,异人作恶,异人受苦报,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是。”
意思就是善恶终有报,业果已经种下,阻止不了的。
风快要将伞给吹翻了,雪大片大片的落在离盏的眼皮上。她抹了抹眼睛,“那布施呢?西域信佛都兴什么布施?修一尊佛像,又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