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笔,反复斟酌之后,才落在宣纸上。
信还是写给孙管事的。
“小姐打算回信打算写什么?”
“千里迢迢,我看不到京城里发生的事。既然孙管是说他有这个心,那盏林药局就全权交给他打理。不然这信一来一回的,且不说有多折腾,主要是耽误事情。”
“可是小姐不怕孙管事他……”
巧儿跟着离盏学聪明了,知道凡事留个心眼。
孙管事是个极聪明,也极滑头的人。如今离盏被困在西域,身不由己,孙管事要是想私吞钱财,正是大好的时候。
尤其是救灾济民这种事情,钱花出去了,很难对账。
纵然她也同情京畿的百姓,可是……谁都要生活,离盏就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么?
但她想的这些,离盏早就考虑到了。
离盏想,这都是她欠百姓的,她就算倾家荡产也还不完。
若孙管事有这个心,那就当替她做了微小的一点弥补,倘若孙管事想卷钱走人,想必药局里其他人是不肯答应的,除非也有他们的一份。
如此一来,也算她对属下们的一点意思,不枉主仆一场。
“依我看,孙察他虽然油头了一点,但心眼还不至于这么坏。且当他是真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钱是从百姓手里挣来的,如今还回去,也没什么。”
离盏如此说道,落笔愈发坚定。
她信中的主要内容其实不在钱的问题,而是想问问林家怎么样了。
孙管事说,事发当日,朝廷重臣都被遣送出城。
林家不算什么朝廷重臣,但弹劾太子,林有谦当属头功。
也不知皇帝有没有刻意优待……林家一家,现在是否安好。
再有,叛乱一事是有人漏了风。
但处决太子的事情,其实知情的人不多,她怕到时候追查起来,刑部的人动不了,端王或许会被立为新储,也无人敢动,最后只有林家会处于不利局面。
京畿死伤惨重,毫不夸张的说,甚至危及国运。
要是揪出谁在中间做了叛党,又或是刻意制造动乱,浑水摸鱼,那必然是死罪,而且极有可能满门皆斩,好给天下一个交代。
如果最后把这口锅盖在了林家头上,那离盏背上,又多了一道背负不起的罪名。
离盏不想让阿木看见信中的内容,用的狂草龙飞凤舞的,簌簌的写完。
提起信纸走到火炉边上铐干,再将信卷起来,用油纸封好,烙上火漆,这才放心的递给阿木。
“你待会得空了给殿下,还是送到盏林药局。”
阿木接过信,一边往怀里揣,一边说,“可能要等一等,殿下那边,似乎在忙。”
巧儿止了啜泣,抬头就问,“忙什么?可是忙着接见那个精绝夫人?
离盏窒了一下,不自觉的有点尴尬。
阿木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