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微狭的眸子寒光一闪,他偏了偏脑袋,突然笑出声。
西河被燕重笑的身子一颤,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好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不停的掌门。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燕重轻咳一声,他朝着西河摆摆手道:“若真是这个原因,你也无需查了,只需回去跟你师父禀报一声即可。”
“可是,掌门,事关六爻神镜,放松不得啊!”西河不明白燕重为何如此不当回事。
“那好吧……”见西河抓着此事不放,燕重貌似妥协的一摊手,随即反问道,“既然要严抓此事,你便好好跟我说下,是如何怀疑云轩闻人七等人意图盗窃六爻神镜的吧。”
“禁林猛兽如云,外有天涧内布瘴气,更有禁制相隔,若非是为我派镇派仙器,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私闯?”西河觉得自己的分析并无差错。
“你就这么肯定,六爻神镜在禁林?”燕重有节奏的弹着食指,“六爻神镜所在之处,历代只有掌门可知,你如何得知六爻神镜就在禁林的?”
“传言……”西河语塞,她自己也说是传言,既是传言,那便是无凭无据,空穴来风,但此时低头,只会降低自己在掌门心中的分值。并不知道其实分值已经降到负分的西河,努力辩证着自己的说法,“传言仙器就在禁林之中,既有贪欲,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会有心怀不轨者冒险行之。”
“也不是没有道理。”燕重点点头,他似乎并不把门内弟子私闯禁地一事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吧,告知花犯此事,让她来处理便好。”
西河心中一紧,此事交与花犯,很有可能再度轻饶云轩,她费尽心思说服燕重,就是为了让掌门出面,严惩不遵门规之徒。
“这里毕竟是玉虚峰。”见西河迟迟不动,而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基本已经打探清楚,燕重懒得再与她交谈,便收起了先前稍带温和的态度,口气严厉起来,“无峰主之命,带弟子私闯玉虚峰大肆搜捕,西河,你愈矩了。”
西河没想到燕重突然对自己发难,玉虚峰主一直是掌门人的心头好,而风流子脾性又阴晴不定,此事传播出去少不了又要受人拿捏,西河当下俯低身子,辩解道:“掌门,弟子只是一时心急,对玉虚峰主并无不尊之意,望掌门原谅!”
“也罢,此事我不会同风流子与你师父说,你尽管回去照实同花犯秉明。”早就看透了西河那点心思的燕重安抚道,“不必提及我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作为我的大徒弟,是如何处理这点小事的。切记,莫要提及我回来的事情。”
话说至此,西河再不明白,就太傻了。
燕重此话有两个意思,一是想看看花犯接手门中事物后到底如何处理,是否秉公办理,会不会有所偏颇,二是私闯禁地这事可大可小,全凭处理人怎么看待,犯不着在他这个掌门人面前告状。
虽然西河不懂为何私闯禁地此等严重违背门规的行径怎么就成了小事,但继续说下去很可能会适得其反,西河果断放弃说服掌门,脑中开始思虑如何让师父严惩云轩。一心只想报月咏渊之仇的西河并没有注意到,燕重在劝服她离开后,瞬间冰彻的神色。
他不过短短三年不在位,昆仑派竟然就入门了三名亲传弟子,其中两名还是召开了收徒大典昭告修仙界的。往年收徒大典掌门是必须要出面的,他不在,花犯一样收徒,不仅收,还将派中百年珍藏的仙器拿出相赠,看来他这个大徒弟,早已存有异心。
不,照着西河的说法,风流子对花犯是极度信任,只有个别事情才会插手,花犯怕是早已与风流子同流合污。
还有其他几位峰主,虽然这三年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却也不曾对他突然“闭关”产生怀疑,未免不会有其他想法,怕是早已将风流子当作未来掌门人看待了。
燕重把玩着藏匿在长袖之下还拷在手腕上的寒铁锁,风流子进禁林有时间了,照着往常的时间算,该是快回来了,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从他身下的这玉石座椅的密道回来,毕竟其他的通道都设有禁制……如果风流子回来,发现他不见了,会怎么样?
这三年,风流子竟然没有夺取掌门之位,现在看来真是失策之举啊。
燕重冷笑,他自问待风流子不薄,甚至早早便已透露出下任掌门之位将会留给他,风流子却如此相报,便怨不得他心狠清理门户。
这般想着,燕重走下玉座,启动机关,重新回了密室。
寒铁锁链在微亮的烛光下闪着冰冷的光,燕重随手将锁链藏在袖口,扯了几把稻草往身上一盖,躺在一处晦暗不明的角落,指尖一弹灭了油灯,在黑暗中静待他那逆徒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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掳了云叶萱回到昆仑派的风流子,浑身弥漫着一股嗜血的低气压。
走出暗道,将抗在身上还在昏迷的少女扔到地上,随手一挥,密室里刚熄灭不久的油灯自动点亮,微微映亮了黑暗的密室。角落里,一阵锁链声响起,同风流子一般满发银丝却乌蓬垢面的男人朝草堆里缩了缩,作出很怕风流子的模样。
一向清冷的风流子此刻面色看起来很差,白色长袍上隐约可见已沉淀成紫黑色的斑斑血迹,燕重扫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少女,看穿着不像是之前他拖走的那个,这是送走一个又带回一个?燕重起了几分心思,风流子囚禁他整整三年,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他怎会不知,只不过在他看来,风流子此行如同逆天,只会落个万劫不复的后果。
“你……成功了?”燕重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他盯着明显没打算立即离开的风流子,他在明知故问,若是真的成功,风流子怎会神色这般差,好似遭到了极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