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过棉被捂了一会儿,季单煌终于不再发抖,身体也暖了过来。窝在炕上发了一会儿呆,季单煌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弹了起来,飞快地拉开屋门奔了出去。
迅速在小木屋前清理出一块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季单煌摸出干将莫邪剑便开始砍树。
将砍来的树木底部削尖,季单煌按照一定的规则将树木矗立在空地上,同时在树木之中灌入法力。季单煌忙活了半宿,终于搞定了一个略微有些复杂的阵法。
将还活着的人从乾坤袋里拖出来,季单煌趁着他们还在昏迷,迅速解开他们手脚上的绳索,将他们一个个丢进阵法当中。而季单煌之所以选择用阵法将人困住而不是绑着他们,是因为他隐约记得在哪里看过,人被绑得时间长了也会死。
季单煌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总之他不愿意再冒险。他已经失手打死了张扬,可不愿意再伤人性命了。
杀人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啊!
处理完活着的人,季单煌将张扬的尸体从乾坤袋中拖出来,释放冷气将其冻住。他不确定任碧空能不能将张扬救活,但好歹也要保存好这具尸体。万一到时候因为尸体腐烂而无法使张扬复活,他这杀人的罪名便算是坐实了。
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掉杀人犯这个罪名了。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进入了深夜,季单煌虽然疲惫至极,但却是一点儿都睡不着。坐在小木屋的门口,季单煌像一尊雕像一样看着阵法中的人一个个醒过来,疯了一样地在原地转圈,心都揪了起来。
他还不想死,不想彻底变成杀人犯。所以他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将这些人困住。
他要为自己争取时间,要等到任碧空回来救活张扬!他相信,任碧空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这样像石雕一样枯坐到天亮,任碧空也没有出现。季单煌看看时间不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做早餐。
如今的他,一丁点儿的食欲都没有,似乎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渴什么是饿。但是,他没有食欲,不代表阵法中的那些人也没有食欲。他们身上都有伤,不能没有食物。
将熬好的一大锅八宝粥降至合适的温度,季单煌小心地进入到阵法之中,将粥放下,再小心地退出阵法。
阵中众人早就饿了,一闻到八宝粥的香味,全都循着香味涌了过来,疯了一样将八宝粥抢了个干干净净,也没有人想过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出现一锅八宝粥,这锅粥里是否会有毒。
人在饥饿的时候,真的是毫无理智可言。恐怕就算他们明知道眼前的美味中含有剧毒,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之舔食得一干二净。
有时候,饥饿真的很让人抓狂。
待到吃饱喝足的众人继续散开寻找出路,季单煌悄悄进入阵法当中将粥锅取了出来,然后便继续倚着小木屋的门,看着阵中人发呆。
天亮了,任碧空没有出现,看来他昨晚也没有回去过。任碧空已经接连两天没有回来过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季单煌顿时又担心起来,有些坐立不安,便围着阵法走来走去。阵中人找不到出路急得大喊大叫,狂躁的声音传入季单煌耳中,无异于一场凌迟。
找了一副耳塞堵住耳朵,世界顿时清净了。季单煌只觉得浑身难受,索性拿着双剑,将“三清剑法”练了一遍又一遍,直练到脱力再也站不起来,便程大字型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这一次,季单煌是真的在发呆,脑子里空空的,似乎所有的思绪一下子都被抽走了,也像是有人将勺子伸进他的脑壳挖走了他的大脑。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高高的天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季单煌并没有梦到张扬来索命,只梦到一大片漆黑之中,缓缓坠落的一袭青色霓裳。季单煌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仰躺在地上,看着那袭青色霓裳一遍遍地从空中坠落,似一片飘零落叶,又似一滴青色的血液。
最后将季单煌从那怪异梦中唤醒的,是不知何时坠落的雨滴。睁开眼睛看着天空乌云密布,季单煌仍旧保持着仰躺在地的姿势,完全不想动弹,大脑就像是产生惯性了一样,仍在一遍遍地播放着梦中所见的场景。
季单煌傻呆呆地躺着,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恍惚间,他忽然觉得,梦中的场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感觉有些熟悉呢……
雨越下越大,一道闪电劈开天际,却没有听到雷声。而那道闪电,就像是直接劈入到了季单煌的灵魂中一样,一下子就将某处黑暗照亮了。
只可惜,闪电的光芒太过短暂,还没待季单煌看清灵魂黑暗处潜藏着的东西,那道夺目的光芒便已然消散了。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仍是没有听到雷声,而季单煌却猛地坐了起来。因为他猛然记起,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将耳塞取出,咒骂声、哭叫声顿时灌入耳中,季单煌一回头便看到阵法中的人们正抱着头四处寻找避雨的地方。对此,季单煌当真是无法可施,他知道如何设置阵法,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不让雨水落入阵法当中。
看看时间,已是傍晚,季单煌急忙去准备食物。由于他的疏忽,阵中人已经错过了午饭。
做了一大锅炒饭,季单煌照旧将锅送进了阵法当中,随即便去查看张扬的尸体,发现尸体外裹着的冰已经化掉了大半,急忙加了些冷气。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季单煌则裹着被子缩在沙发上发了一夜的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夜季单煌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脑海中只剩下梦中所见到的那一片青色霓裳,一遍遍地在眼前坠落。
待到乌云散去,清晨的阳光洒入木屋,季单煌这才微微动了动身体。青色霓裳从脑海中隐去,季单煌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又是一夜过去,任碧空仍然没有出现。
推开屋门看看阵法中筋疲力尽的人们,季单煌心中酸涩,差一点儿没哭出来。
师父,你快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