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遥殿下抬起头睁大眼睛,表情定格了几秒钟,咧嘴难看地一笑,“老大,你说……”他的瞳孔在缩小,人也不再往前走。谁都能看出来,风遥殿下不想跟流暄来一次武功上的交流。
可是交流不交流不是他说了算的。
风遥殿下不愿意,他还是得拔剑,然后全身开始准备活动,他低头想了想,“十招……”扯嘴皮笑,“……不用内力,只比剑法是不是?”
不用内力比剑法,这是同门较艺的方式,主要怕误伤对方。
流暄微笑,“只比剑法,不用内力。”
风遥殿下松了一口气,“如果用内力的话,我恐怕几招就要飞出去。”
流暄抽出身侧的剑,我顿时又惊讶了一下,流暄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侧带剑了,这么多天,我一直都没注意到这点。感觉到自己很羞愧,流暄在我心中总是理所当然地被我想成什么样,我自己从来都不去注意他,他仿佛天生就披了一层黑衣裳,让人根本难以注意到他,又或者说,因为有华丽的外表和尊贵的地位,就没有人想起来要去了解他的内心。
扯远了。
流暄和风遥殿下较艺,识相的全都往后退,我也不例外,走了几步,找了个良好的看台,我的眼睛紧紧盯着流暄,我知道这太明显了,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他的动作简单精练,只是把剑简单地往身前一横,淡淡的笑。风遥殿下攻过来,流暄轻松地挽剑,一招,很完美。
我紧紧盯着流暄的剑尖,看它的走向,为什么同样的一招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威力,他使出来就大大不同,就像是写字一样,同样的字有人写的好看,有人写的难看,哪怕是一笔一划都一样,写出的感觉也绝不相同。
我就像是在研究流暄的字一样,那俊秀的字体从他的手里写出来,不但是吸引人的目光,而且让人看了脸红心跳。因为这样的字我写不出来,也从来没有看过别人写出来,只能瞪着发光的眼睛赞叹,竟然有这么美好的东西,写它的人是我最亲近的人。
不但觉得美,而且觉得骄傲。
平时看得是流暄骄傲尊贵的气质,现在看的是实实在在的他,那么真实,时时刻刻透露着他的不同。更何况,所有人都在赞叹他。
同样都是手指,翻手间区别却那么大。
那只手可以舞剑,还为我包过饺子,修长的手指枝叶一样的美丽。
竟然在流暄和人较艺的时候,我想起我和流暄煮饺子那天的事,我们两个守在沸腾的煮锅旁边看着里面沉沉浮浮的饺子,我问他:“饺子煮成什么样算是煮熟了。”
他说他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在别人惊慕他剑法的时候,让我想到这些?因为他们不知道流暄还有那样的一面。
也许练剑是为了逐鹿天下,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明确地知道他是为了我。
是吧,流暄,所以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就好。让我知道只有我离你最近。
“这小子会的东西太多了,”声音一传过来,我马上回头,眼睛还没看到,鼻子先闻到了花粉的味道,脑海里立即勾勒出一个人的影子。前襟大大的咧开,穿着鲜艳的团花袍子,一脸魅惑的表情,神出鬼没的水仙。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啧,别转头,漏看一眼都不得了。”
我的脸“忽”地一下火红。眼睛又转回场内,看着白衣翩翩的流暄。
“是不是觉得这小子很厉害?年纪不大却什么都会,不管是暗器,机关,武功还是部兵打仗、国事政务,一点都不落下。”顿了顿水仙又说:“我不是拍马屁。”
嘎,我差点笑出声。虽然水仙说的有些太夸张,但是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流暄懂得东西很多,换一个人的话是学不过来的,人说专一而精,不管是机关暗器还是武功,学一样学到顶级已经很不容易,如果都染指的话,有个粗通就已经算是了不起,但是流暄仿佛每一样都学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