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值隆冬时节,铁牛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
见得男子后,铁牛憨憨笑了笑,三两步下,人已来到男子身旁。
“白兄弟,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到咱家去吃个便饭吧?你嫂子刚买了新鲜的河鱼。”
铁牛冲着男子说道,大手却已落到虎子的头上,来回抚摸着。
男子张了张口,正欲婉言谢绝。
虎子见状,连道:“白叔,俺娘烧得河鱼,可鲜香了,你就去尝尝吧?”
说着,虎子对着男子投以央求眼色。
这一年下来,男子很少出门,整天都待在府内作画。
那一沓沓的画纸,已堆积成山。
而男子的那一头白发,也落长了许多。
伴随着虎子的开口,男子陷入迟疑。
铁牛道:“白兄弟,你应该是担心你家闺女吧?这样好了,你带着她一块好了,反正咱家相隔又不远。”
男子思衬着,这已不是铁牛第一次邀请他了。
以往他都以照看女儿为由,婉言以拒。
沉思片刻,男子点了点头,道:“既是这样,那便打扰铁牛大哥跟嫂子了。”
见男子答应下来,铁牛一脸堆笑,兴道:“白兄弟哪里话?俺跟你家嫂子可从没有拿你当外人。”
男子回之一笑,转而继续作画。
铁牛愣了愣,对着虎子表以赞赏,接着大步离去。
虎子见铁牛离去,却没有带自己一块,不由一诧,道:“怎么感觉俺爹今天怪怪的!”
说着,虎子落目朝着男子看去。
只见那被男子提悬在手的画笔,此时已在画纸上游龙而出。
笔墨横姿下,有翠竹迎风而动。
竹前,挺立着一男子,男子的手中,横三尺青竹,节节分明。
虎子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即便他已不知多少次目睹过男子作画。
男子作画的速度很快,快到好似转瞬既成。
虎子想象不出,到底要多少的笔力与用功,方才能做到如此。
正当虎子看得出奇之际,府邸外,突有吟声朗朗传来。
“聚气凝神在笔尖,胸中勾勒昔枉然。挥毫泼墨意所至,画已呈现在手端。”
听得这话语声,男子持手的一笔突地顿住。
这声音他很熟悉,那熟悉中,缱着一份久远的回忆。
男子没有起身,迟定半响后,便继续作画起来。
虎子愣在一旁,神情皆被疑色笼罩。
他听不懂那吟声之意,只觉那吟声好似作男子的写照一般。
沉寂片刻,虎子起身朝着府外跑去。
不多时,虎子折归回来,脸上的疑诧丝毫不加掩饰。
让虎子诧异的是,他并没有看见那吟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