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回味里,第二次的树枝已被杨石刚刚抛起,当看到指向的时候,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一则感叹命运之神眷顾的人不是自己,二则算是对歌声里的故事,一个回应。
宗汉伸手捡起了朝向自己的树枝,他并不是那种矫情的人,而且一晚上下来虽然还算暖心,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的心头,急需一个契机去呐喊去发泄,刚好如愿以偿,不过这一嗓子喊出来,可把坐在一旁的几人吓的够呛,倒不是说唱的有多么的难听,实在是太突然,起调又高,跟杨石的刚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曲风,“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的心似火从来都不能平静。。,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里失去,北京”
犹如心灵的画笔,每首歌或多或少的反应着演唱者的心境,或是执着的东西,杨石是追忆,而宗汉给人感觉更多的是倔强。
“好了,现在是我的主场了,真怀疑前面的两位是不是搞地理的,一个哼着成都,一个唱着北京,搞得好像你们的人生经历多么丰富似得,能不能来点欢快的,动感的”
“那你来一个呗”“来就来,等候多时了”方卫东手里拿着刚从宗汉那边交接过来的树枝,亟不可待。
方卫东哼唱着老歌,大家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元素在里面,似乎添加了一些他自己的想法,“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今生喜悦,轰轰烈烈把握今生年华。。”这首曾经洗脑大江南北的歌曲,在此时此景唱出来,虽然少了一分草原上的阔达,但却多了一分山林间的绵长,如果再搭配上刚刚的野炊,那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带着野性,带着豪爽。
甚至在方卫东唱到深情的地方,周围其他几个人也不由的陆续加入了队伍,最后由单人演唱变成了七人的大合唱,声音此起彼伏,回荡与林间,蟋蟀停止了嘶鸣松鼠停止了打鼾,似乎从那和弦里找到了彼此的共鸣。
陈河莫名的发现,原来歌声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渠道,让大家彼此的了解更加的深入,这种效果团队活动达不到,简单的交谈也达不到,像平时话比较少的几个人,莫北,陈妍,宗汉,通过k歌这一媒介,用一种更为和谐的方式融入整个队伍里。
风水总也流转不停,而他们也在选择与被选择里嘻哈人生。
看看手表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而大家似乎玩的很尽兴,虽无酒气人自醉,说的恐怕就是现在这种状态了,因为玩的时间比较久,每个人都被轮到了至少一次,彼此的唱功,说实话,最高的评价也顶多是听起来还算舒服,并没有某个人唱的特别突出的,之所以得到称赞,是因为大家感受到了你的用心,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的唱的那么专业的话,恐怕从业方向就要有所改变了,再恐怕,也就没有机会聚在这样的一个团体里面了。
每个人的歌路都是比较单一的那种,莫北一共轮到过两次,虽然不是那么情愿,但还是完整的把他那个年代的老歌完整的唱了下来,陈河平时听歌的机会还是蛮多的,每次做研究思维受阻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待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静静的听一两首抒情的歌曲,让自己的大脑有机会放松下来,他没有明确喜欢谁的歌,只要是感觉对了,就会缓存下来慢慢欣赏,轮到他唱的时候,他就会把相对熟悉的歌曲借着疯劲唱出来,不怕出丑也不怕别人笑话,如果能取悦于人,过程在这样的环境下,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但还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的,因为在他唱歌的时候,大家都很配合的安静倾听,时不时的给他打着拍子,途中还不忘称赞一两句,就像之前讲过的,真真假假,有那么重要吗,活在当下,乐在当下。
杨石果然还是那个最受命运之神眷顾的人,一晚上从头到尾都快成了他的个人演唱会了,并不是其他人故意为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会是,不管是谁扔树枝,十次得有一半朝向都是杨石那里,不过略让人称奇的是,他的歌曲储备量竟然如此的大,从头到尾竟然没有听他唱过一首重复的歌,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因为经常会参加户外活动,每到一个全新的地方都会先喊上两嗓子,以证明自己来过,而就感觉而言,除了偶尔的那么一两次跑调,其他的听起来都还算舒畅,如果听到这样的点评,不知道他会不会大失所望。
在方卫东嘶吼完最后一首歌的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后仰躺在了身后的土地上,没有人会以为他是喊得缺氧过度,因为其他几个人已经先他一步就地卧倒,也不管是否杂草丛生,也不管是否遍地泥土,这是一种放肆后的畅然,在月光的包裹下,整个人无比的放松。
正值半夜时分,不知不觉已经欢唱了两三个小时,这种真正无拘无束的感觉是ktv所给不了的,兴奋之余身体上也是有了些疲惫,毕竟除了晚上这段时间,一天的其他时间可都是在进行着高强度的运动。
就这样安心的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眨呀眨的星光点点,上下眼皮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打起架来了。
“时间也不早了,唱的嗓子都有些干哑了,不如早点回帐篷休息吧”
“还回啥帐篷啊,就地休息,大地为床,星空为被,岂不妙哉”
“如果你不怕晚上被野兽叼走,那随你”
“野兽?你别逗了好吗,这里又不是什么原始森林,前面北哥不是都说了,那种东西平时是很难遇见的,是吧北哥”
“我可没说过”这唱完歌的莫北又转瞬回到了原来的那种冷酷的状态,“还有,不光要回营帐,而且大家要轮流守夜,这个是野外露营的规矩,小心驶得万年船”
“啊?还要守夜的啊,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怕怕的感觉”
“明天不是还有其他的项目吗,就这兴奋了半天晚上再不睡觉,那明天岂不是直接就交代了”
“不是说的很清楚吗,轮流守夜,看人数差不多每个人一个小时的样子,如果实在顶不住,也可以早点换人”
于是,杨石便留了下来,孤零零的看着属于自己的那顶空帐篷,低头叹着气,他真的很想骂人,为什么唱歌的时候自己先开始,守夜也要从自己开始,这是招惹了哪路神仙了。
原来为了公平起见,大家还是觉得扔树枝来决定守夜的顺序,结果,果然又是杨石拔得头筹。
篝火随着众人的离去,渐渐隐去了光彩,仿佛少去了陪伴的老者,暗自消逝,留下了七坨大大小小的灰烬,还有几根插在地面上半截烧焦的树枝,对后人讲述着曾发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