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散去后,我坚决要求林子澜陪我出了院,回到了春霁芳华。子澜接了个电话,说有重要的案情,不能陪我了,我答应了子澜好好养伤,伤一好就和他一起回深圳。
看着身边的家人、朋友一个一个都各有了去处,我想也是该安排自己的时候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犯孤煞,但是我怕因为我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傍晚我慢慢收拾了行李,听得院门外急促地敲门声,却是江山推门而进,一定是他回了医院看到我不在,才气急败坏地出现在这,看到屋里的行李箱,抓着我恶狠狠地问道:
“你还想不告而别吗?这一次你又想躲到哪去?”我本想等上了飞机再发条短信给他,却没料他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计划,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说过,不论你是方华还是甄臻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我只觉得自己突然被江山拥到墙边,僵硬的身体笔直地被他压在墙边,唇间突然一阵温热,那熟悉的气息朴面而来,整个人,整个身体,整个嘴唇似乎都陷在了江山温热的身体和如火的烈吻中,一发不可收拾……
许久,我被江山抱起,还是那间卧室,还是那张缠绵绯侧的双人床,江山顺着我的唇、我的脖子,我的肩膀,一直吻下去,吻遍了我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我想起曲音,想起她那满是针眼的胳膊,想起她说,每想江海一次,便会多一个针眼;而我这一身伤疤,又何尝不是思念江山的一道道伤口,不同的是她用兴奋麻痹自我,而我用伤痛掩盖自我,不同的方法却都是同一种逃避。我紧紧地楼着江山的脖子,任他的吻疯狂地落在我的唇上、身上、胸上……我这是疯了吗?躲了三年,藏了三年,隐瞒了三年,在离开那个对我曾经不忠的男人三年后,我竞然如此轻易地再一次迷失在同一个人身上,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想我一定是疯了、痴了、傻了……
我躺在江山宽厚的臂弯中,多想永远这样躲在他的呵护里,和他相拥着幸福而眠,可是我怕自己终会害了他……眼泪顺着眼角落在他的手臂上,他搂过我,轻吻着我的额头,“是我弄疼你了吗?”
我摇了摇头。
“饿吗?”
我再摇了摇头。我留恋这短暂的幸福,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我饿了,想吃你包的馄饨了。”我想起就在前几日江海还在这间屋子里吃过我包的馄饨,可如今却天人永隔,不禁又落了泪来。急忙从江山的怀中抽出身来说:“冰箱里有馄饨我去下,只是今天没有鸡汤了。”
“只要是你做的,什么我都爱吃。”
“如果是毒药呢?”我看着江山故意将他的军。
“只要是你给我的,即使是毒药又何妨?”江山看着我,拉着我的手不放。
“你就不怕被我毒死?”我无奈地冲他笑了笑。
“毒死也好过被你恨死、煎熬死,至少落个痛快。”
“呸、呸、呸。”我连呸了三下,这么不吉利的话连想都不能想。我披上睡袍到一楼厨房下了一大碗馄饨,放上紫菜和江山喜欢的香菜,端到早就等在餐桌上的江山面前。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他做馄饨了。
“鱼肉馄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再无第二个人能包出这个味道。”江山狼吞虎咽地吃着。
我静静地坐在一边,等着江山问我,问我到底是方华还是甄臻,问我为什么三年前会消失,为什么会隐姓埋名,为什么会东躲西藏避而不见,为什么又会突然回来出现在山海,可江山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馄饨,却只字未提。
“小蘑菇还好吗?”这个可怜的孩子,那么小就失去了双亲。
“移植很成功,如果注意治疗和饮食,应该很快就可以康复。也会减少复发的机率甚至完全康复。”
“那就好。”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对不起,江海的事,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想我应该见见江叔叔,向老人家道个歉,都是因为我,江海才……”我想起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三年前因为我,他的大儿子差点命丧黄泉;三年后还是因为我,二儿子撒手西去,也许我真的是一个不祥之人。
“江海的事,不是你的错,他明白,不会怨你,适当的时候我会带你见他。江海的公道我会替他讨回来。”江山的眼中冒着愤怒的火花,我看着江山有些听不太明白。
“嗯……时间也不早了……江总……你……我要休息了。”我看着江山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尴尬地提醒着他。
“你在下逐客令吗?你忘了,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江山嘴角又范起一丝浅笑。
“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江总裁……你有什么要求,或者希望我如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话一出口,便后悔自己为何在这个时候要说报恩的话,这分明就是别人瞌睡,你送枕头。他不会以为我是想以身相许,借机挽留他吧?
“我想要的,不过是睡前有你,醒来吻你。”说完便抱起发呆的我上了楼。
我第一次希望这个夜晚没有尽头,我第一次希望我的余生所有的夜晚都是这个夜晚。
我没有江海那么伟大,为了亲情割舍了爱情,却苦了四个人,误了两个人,我希望自己再一次离开之前,不留遗憾。自古太极阴阳都是头尾相接,我能想到最美好的灵肉相融,就是和他一起颠倒黑白,忘却时间,就让我最后一次完完整整地忠于自己、忠于江山、忠于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