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我还在呢,夜宴还在呢。”夜宴薄唇微抿,抬手轻轻地在衣怜的后背上拍打着,他还记得,那时候,他们是怎么一起逃离了那个犹如地狱的地方。
他们谁都不能忘记,就是那个与地狱一般无二的地方,曾经是他们最爱的家。
“夜宴……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没有死啊……为什么……”衣怜身子微微发抖地蜷缩在夜宴的怀中,声音带着破碎的颤抖,让人好不心疼。
夜宴敛下眼眸,低低地在衣怜耳边开口道:“会死的,那个恶魔,一定会死的,早晚他都要下地狱的。”
一边说着,夜宴抬手在衣怜的后背拍了拍,不断地安抚着她。
虽然衣怜依旧在他的怀中啜泣,可是他的心中却是骤然地放松了,当初衣怜的娘亲死在她的面前的时候,衣怜没有哭,被那个人抓走的时候,衣怜没有哭,这个坚强到快要把自己给逼疯的女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其实,衣怜一直都没能忘记那个时候吧,然而又岂止是她呢,他自己都不曾忘记过。
“好了,不哭了,现在也不知道王爷在哪里,我们还得去寻找王爷的下落。”感觉衣怜的情绪稳定了些,夜宴抬手抹去衣怜眼角的泪水,轻声道。
“恩。”衣怜点点头,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与小时候的模样一般无二,惹得夜宴不由得微微莞尔一笑。
“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用手绢么?”夜宴看似数落着衣怜,却是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手绢,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
“手帕好麻烦,就这么擦擦就好了。”衣怜却是不太领情,满脸不乐意地任由夜宴为自己擦拭,还是没舍得拍开夜宴的手。
夜宴没有说话,专注地为衣怜擦去脸上的泪痕,随后才继续开口道:“对了,你有没有觉得王爷此番的行为有些奇怪。”
“怎么了?”衣怜疑惑地看着夜宴,她倒是没有觉得多么奇怪,“你是说王爷为什么要绕这么远的路,而不是直接会领地?”
夜宴点点头。
“这有什么奇怪的,王妃说是想要在路上看看,然后王爷就同意了。”衣怜看了夜宴一眼,似乎觉得夜宴有些大惊小怪。
方才的一阵哭泣,让她一直紧绷着的心情松懈了不少,此时要是再提起那个人,也不会像先前那样失态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王爷就不会让王妃这么负气离开,然后才会找来我,开始这么慌乱地寻找。”夜宴沉下了脸色,上一次华兮绾接受了洛宣的帮助,逃离北溟后,北溟为了救华兮绾,连命都不要了,直接跳进大海里。
这么说来,北溟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华兮绾离开?
只能说明一件事儿,北溟有事情在瞒着他们,而且为了不让华兮绾有危险,故意让华兮绾先离开这里。
之前的一切,都是北溟演的戏,而北溟的目的就是要骗过所有的人!
“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只是,现在时局这么混乱,王爷竟然放心让王妃一个人离开。”衣怜赞同地点了点头,北溟对华兮绾的爱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这一次,北溟的表现真的有些奇怪了。
“那么王爷现在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衣怜低低地喃喃着,脑海中渐渐地开始出现一条清晰推理。
“太行山!”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是的,北溟现在很有可能去了太行山。
早在之前,晏楚澜就有传信给北溟,说是请他去太行山小聚一二,只是北溟一直没有理会罢了。
这次晏楚澜和那个人扯上了联系,北溟要是不去,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要是王妃知道王爷就这么去了太行山,怕是会生气的吧。”衣怜不由得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这些关系真是越理越乱,而且华兮绾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现在也算是了解了一些。
华兮绾看似无论什么都极为淡然,然而并不是这样的,淡然的只是因为不在乎,在乎的,华兮绾的眼里是容不得任何的沙子。
夜宴对于衣怜的说法并没有表态,他对华兮绾的了解并不多,顶多了也就只是认识这么一个人,不好做什么评价。
“那么这么说起来,事情就能连起来了,”夜宴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思路,转而继续开口道,“王爷怕是在之前就听到了些许关于那个人还没有死的风声,只是怕我们情绪激动,才没有告诉我们。随后,有接到了晏楚澜的飞鸽传书,王爷表面看似不在意,心头应该早就有了打算,此后才会有在这里停留的做法。医绝公子虽然算不上有太大的势力,可是想要保护华兮绾的话,还是足够了。”
“王爷这是想……一个人去对付那个人吗?”衣怜有些担心,倒不是因为她不相信北溟,而是那个人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王爷的心思,我们什么时候猜中过?”夜宴无力地摇了摇头,“现在就还有一个问题了,那就是为什么王爷要把所有人都迷晕。”
是的,把所有人迷晕应该是北溟做的,否则在北溟的车队里面,谁还有这个本事,能够悄无声息地让所有人都昏迷过去?
“掩耳盗铃?”衣怜想了想,开口道,“通过把我们所有人都迷晕,制造出一副王爷自己被人劫走的迹象,用来麻痹那个人,在分散那个人注意力的时候,去找晏楚澜?”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夜宴点了点头,转眸打量着北溟的马车,最后果不其然在马车的车帘后面发现了一张极为细小的纸条。
夜宴站起身来,走过去取下纸条,展开一看,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正是北溟所写。
“无事,勿念,五日后回。”
夜宴手中拿着纸条,和衣怜两人面面相觑,北溟这个局做的真的可以说是太狠了,竟然骗过了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