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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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儿躲了几下还被他纠缠得心慌意乱,于是抬手打落了凤凰不安好心的贼爪子:“好!好!我招,我招还不行么?什么爹娘、姑母全是我自己瞎编的。其实本就是长安家中跑出来玩的,如今在外头没什么人能投靠,无亲亦无故。反正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所以就想跟着哥哥姐姐”,他恼恨地瞪了凤凰一眼:“烦死你了!这么说你可满意了?可别再来招惹我了!”转而又求着江朗亭:“我想,我想跟你们去巴蜀。”
凤凰被他这般顶撞也不上火,只淡淡一笑去瞧苏施。
苏施根本就不想再多出来一个人。一来么,从头到尾她这趟本来就是千里相送,想享受与师父的二人世界;二来,瞧这小子当真是不会功夫又不曾见过什么世面,想必纯粹是个累赘,到时候遇见什么状况只怕比自己还要让师父分心。师父顾着自己已经不容易,倘若再添上一个白纸一样的他,那么只怕到时候应付不及,更要力不从心。
她眼底十分为难,很不想带上这个小子。这打量呢,一半是公,一般是私,不敢冒冒然开口。
江朗亭也不想带上,但是见他吐了底子,又祈求得恳切,心中也有动摇:“扣儿,你可得想明白了:我们可是直奔琅琊谷,中间不会带你戏耍,到了谷中更是天长地久地呆着。到时候可没谁有空陪着你四处去玩。你或许极容易腻味,纵使厌倦了也得是你独个儿回来。你还要去吗?”
闻言,那小子沉默了,想了片刻答道:“无妨。出来都出来了,若现下怕了,那还不如呆在家中更加舒坦。”
江朗亭无法,只能带上他。
扣儿赶紧接过绯烟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与江朗亭、苏施走在一起。
凤凰轻轻问了一句:“扣儿,你父母到底是哪个?”
扣儿如今已经是心花怒放,意气风,于是扬鞭一指,西边日头一沉,宛若就要掉进江海之中,染得水面血色一片,骄傲地答道:“长安。我的根儿就在长安”。
话别,江朗亭对凤凰道:“自此一别,后会有期。”凤凰拱手又是倾城一笑,刺得三人眼中均是一疼。当真是妖冶迷人、美艳无双。
他又走来苏施马前,小姑娘躲避不及,脚踝便被他握在掌中。她不禁想起那时候在西域,在他马车里,凤凰也是这般将自己扯过来。纵使他平日里又贱又痞又狠辣,但是苏施脸皮厚一点地揣测,凤凰这厮对自己或许是有那么一丢丢心动。真是莫名其妙,但是不可否认——这厮对女人而言诚然是个极具侵略性的男人。
她以为,这回当着众人的面想必不会乱来。谁知凤凰毫不隐忍,也不去顾及旁人炯炯考究的目光,将一张俏脸紧紧贴在苏施的脚踝上,静静地说出一句话,旁人估计听不见,但苏施听得极为明白:“这一别,不知道又该如何想你呢。”
这一刹那真是心惊肉跳,还不待更加面红耳赤,她便赶紧把脚收了回来。没有预料之中的挣扎,偷眼去瞧,才知凤凰已经干脆利落放开了,并且面对她笑得天高云淡,四海升平。
那时夕阳把残红抹在他右半张脸,这般瞧去如同是戴了半张血色面具。染得那修眉,那狐狸眼,那红唇更加有股子说不出的妖异。而他额间的凤凰花也是一半暗淡一半冶丽,衬得这张脸更加魅惑得雌雄莫辨,更好似正在施展法术的狐狸精。
他这般出格的举动落在其余四人眼中皆是一惊。
扣儿也是此刻才瞧清楚状况——原来这个妖气冲天的夜乞叉居然是喜欢那个最冷冰冰的姑娘,而非跟在他身后唯命是从的温婉侍女。而自己身边这个被称为师父的男人分明与夜乞叉是情敌,他眼中掠过几分痛苦,隐忍,最后重又归于平静。而那个冷冰冰的姑娘分明十分在意自己身边这个玉面毒蛛:因为她手脚慌乱四下张望,尤其不断朝这边投来目光,却唯独不敢对上师父的眼睛——原来如此!真是乱成麻的关系!
扣儿脸上暗自一笑,她这般聪慧的性子,最拿手的就是揣度人心。果真,只在这一瞬间,凤凰任性恣情一把,这四人的反应便被他揣摩出个七七八八,只是可惜了——江朗亭师徒恩恩爱爱也就算了。偏生这对主仆又来凑什么热闹?人家好好的分明是一出郎情妾意,花好月圆的大戏,你们却偏生插进来几声哀乐、苦情。如此一来,才刚几日里头偶尔察觉到的那些尴尬也都有了根据——简而言之:为情所困,造化弄人!
扣儿猜得不差。江朗亭委实又愤怒又矛盾,最后狠狠心咽下这口气,苏施是亲手推出去的,早早晚晚都得有人代替自己将她拥入怀抱。凤凰这般张狂也都算是轻的。
而苏施则是暗自埋怨:凤凰这厮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这会儿莫非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完了,被师父瞧见了,他该怎么想我?我可是清白的!他误会了怎么办?
而另一边的凤凰也是腹诽:苏施这蠢货脸上算是什么表情?老子哪里像是开玩笑!也就是你这种死心眼才敢嫌弃,觉着江朗亭胜过我。
轮到最惨的也是6绯烟:慕卿总算是表明心意了,那我怎么办!苏施不是喜欢她师父吗?那干嘛不干脆利落一脚踹开慕卿?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真叫人恶心!口口声声说心有所属,如今这算是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等一下,她不会也有点喜欢慕卿吧?女人怎么能这么不专一?这又是下一个司清宴?天!要我怎么活!
这五个人一时间内心都是金戈铁马好一番天人交战。一个个脸上神色不明,只有苏施怯怯往后退了两步,与凤凰隔开一段距离,然后小心翼翼去瞧江朗亭,留下凤凰照旧是嬉皮笑脸,但那眼中的璀璨光芒已经灭了几星,手上的白玉扳指又转了起来,却少了往日的镇定自若,风华潇洒,反而多了一点欲盖弥彰,仿佛不转扳指便不知做些什么才显得自然。
这局面当真诡异,苏施仿佛十万酷刑似的受罚,没有谁来救她,更没有谁宽恕她。她就这般哀哀切切,惊惊慌慌,却不知道找谁帮忙。
结束这死结的自然是玉面毒蛛——他远远喊了一声:“施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