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劲儿得往嘴里送水,还洗了洗满是污泥的脸,火把就插在一边,能照亮眼前的水面,模糊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水中,被我掀起的水波纹扩散得到处都是。
正洗的痛快,我无意中一侧眼神,看到水面中倒映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再仔细一看,像是个人影,正立在我的侧后方,从影子的大小来看,与我近在咫尺。
有人,我顿时头皮一紧,赶紧回头,身后草丛唦唦作响,乱摇了几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谁?谁在那?”,我举起火把,指向草丛,下意识得喊了出来。
野草摇曳了几下后,很快就归于平静,火光之下一切安然,再无动静。
我的心可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有个黑影站到了身后,是白小青吗,转念一想,肯定不是她呀,小青不会无聊到在这种时候和我捉迷藏呀。
那,会是谁呢。
附近的山民吗,应该也不是,这山野中并无人家,如果真是山中的老乡,他也会跟我打招呼的,不会黑灯瞎火的故意吓唬人玩。
或许是野兽,野狍子或者黄鼠狼什么的,我自寻安慰,可很快就自己否定了,刚才那个黑影没发出一丁点的动静,如果不是我无意中扫了一眼,还发现不了他,再说影子的体量也不是小野物能比的。
越想越发虚,我醒了醒神儿,给自己状了状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将火把伸得更远了些。
“到底是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的,赶紧出来”。
大约两三秒的停顿后,草丛里又传来了动静,这回我没再犹豫,第一时间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钻了过去。
火光照射下,我看到一条衣角从草丛的缝隙间飘飘而过,随后枝叶倒伏,像是有东西在往前跑。
“谁,出来”,我牟足了力气大喝一声,在万籁寂静的半夜显得异常刺耳,既是为了镇住对方,更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子。
野草依然在晃动,那东西就藏在草丛之中,我赶紧跃进两步,追了上去。
它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竟然开始加速往前跑,速度快得惊人,简直像是在草上飘似的。
我咬紧牙关,紧跟在后面,我俩就这么一前一后,沿着河床一个劲儿得往前赶。
通过缝隙,我隐约看到,前面确实是个人影,从体型来看,还很娇小,感觉盈盈弱弱的,而且穿着一身的白衣,模样也很奇怪,怎么看,怎么像是穿了一套戏服。
不对,我的脑袋里轰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这身衣服我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只是这会儿精神高度紧张,又手忙脚乱得只顾得上往前追,只有个模糊的影子在眼前,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追了好长一段距离,那人跑得实在是太快,我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了,我俩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大,三下两下之后,那人就彻底没了影,前方的草丛再次静了下来,我把人给跟丢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得大口呼吸,又趴到河边,猛喝了几口河水,才算是倒匀了这口气。
冷静下来后,我仔细想了想,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自己好像是被他牵着鼻子,一路领着往前跑,再往深了一琢磨,突然开了窍儿。
我似乎是想起来了,那身白花花的长衣,我在茅草屋中见到过,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也穿了一件类似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