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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人都听出了她的敷衍。
郁望舒把脸一沉:“可本王并不喜欢巧合。”
?!
阿沅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郁望舒:这人脑袋是进水了吧!
包括郁云洛在内的所有人对郁望舒的反应也是惊讶不已,只见他长t袖翩翩,越过众人站到阿沅面前,鹰似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比平日多了三分的清冷与疏离:“颜大小姐既然是进宫选秀,还应敛言为上,今日有本王亲眼所见二殿下意外落湖,若没有本王在,二殿下落水之事,颜大小姐说得清吗?到时候即使有颜宰撑腰,颜大小姐恐怕也难辞其咎。何况男女有别,这点道理颜大小姐不会不知,你独自来湖边身边也不带个宫女,不成体统…”
他突然跟个老夫子似地唠叨了阿沅半天,虽然不至于把她骂个狗血淋头,却也差不了多少。
阿沅整个人都被说蒙了,他在干什么?!
他还有脸说什么男女有别,呸,谁给他的脸!
可纵使阿沅有再大的怨气也反驳不得,他句句站在大义之上,这才是最令人窝火的地方。
啊,手好痒啊,不能打人真的好不爽!
等郁望舒好不容易说完,阿沅十分敷衍地翻着白眼,弯了弯膝盖,头无力地往下一垂,像是被风一下子折断的柳枝,丧得有气无力。
“臣女谨遵齐王殿下教诲,臣女仪容不正,还请恕臣女先行告退。”
她低着头,所以看不到郁望舒不舍的目光在她后脑勺停驻了片刻,才淡淡地道:“嗯,下去吧。”
几乎他话一出口,阿沅立刻端起“折断”的脖子,直挺挺地转身就走,不受教的意思昭然若揭。
再看人,有些对阿沅似乎少了些敌意,毕竟落水就够难堪的了,还被这么齐王数落了半天,脸真是丢到家了。
同情阿沅的同时,大家对郁望舒则更多了几分畏惧,都说齐王不近人情,今日见面才知道他如此冷血,任谁一接触到他凝霜寒冰的眼眸,都不禁浑身一哆嗦。
郁云洛起先听他教训阿沅,断定他是真的有病,结果听着听着,琢磨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凤眼在那些各怀鬼胎的秀女们身上转了这么一圈,越发笃定心中所想,再看向郁望舒的时候,眼神里已经多了些耐人寻味。
“哈欠!”郁云洛又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事不过是我一时没注意,你们看戏也都看够了,都散了吧。但是丑话说在牵头,我不慎落水,本就够倒霉的,我可不希望之后再听到有人谈论此事。今日,你们每个人我可都记住了,要是让我听到半点风声,我的脾气,你们应该有所耳闻。”
他那双阴鸷的眼里是与脸上懒散的笑容截然相反的警告,众人先前已经被齐王震慑得住了,再被他这么一警告,这才想到兹事体大,有些胆小的后悔不敢扯进是非里,一个个都低头应道“是”。
回静芳斋的路上,大家谁都不敢多说话,颜听姝半垂着头,心事重重,一个没留意,被周莹莹带人给堵住了。
只见周莹莹一脸跋扈地看向颜听姝周围几个人:“我和她的事,跟你们没关系,识相的,都走开!”
齐大小姐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如今大家都说周莹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齐王妃了,刚才颜听姝那般对齐王,想来是找她算账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舍颜听姝而去。
这些人跟颜听姝好不过是因为她是上层圈子里唯一能说上话的人,谁也不曾真心待她,此时明哲保身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颜听姝还误以为她们是仰慕她的容貌人品才甘愿前来攀附,此时墙倒众人散,她一时接受不了,大叫大嚷:“你们怎么回事?!”
周莹莹上来就给颜听姝推了一个跟头:“给我安静点!你给我记住,以后离我表哥远点!你不过就是个庶的,就算让你进了齐王府也是个做小的,现在要是不识好歹,到时候在我手底下你可别想讨得了好!你姐姐是个狐貍精,你却连她都不如!我到时候踩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周莹莹以前的确是有些比不上颜听姝,但如今俩人可谓是颠倒了过来,她周围那些溜须拍马之徒,见此情景,连番奚落颜听姝,说的话是越来越难听。
“颜二小姐不是向来自视甚高,如今怎么也往人身上贴去了?你当时是怎么奚落大公主的?”
“以前端着架子给谁看啊,现在还不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颜二小姐还是死了心吧,太后如今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就算记在颜夫人名下又怎么样,还不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跟你一起选秀真是丢人!”
“哎呀,别这么说,颜二小姐这么会钻营,说不准以后就管周大小姐叫姐姐了呢。”
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下,颜听姝才想起阿沅,有她在,好歹是一个府里的,起码不会任由她们这么骂他,而且这帮人没一个能打得过她。
颜听姝势单力薄,不敢逞强回嘴,只能缩在树底下任由她们嘲笑够了离开,才敢抬起头,洁白的牙齿已经将嘴唇咬出了血。
“只要你坐上那个位置,任何人你都可以踩在脚下……”
脑海中回想起曹姨娘当时的话语,她将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里。
“你有空关心本王还不如关心你的嫡姐。”
心爱之人对她的真心视如敝屣,少女单纯又不普通的情怀终于在一个炙热的夏日草草结束了。
斑驳的树影打在颜听姝阴晴不定的半张脸上,只能清晰地看见一张异常红艳的唇,随着水珠的滑落渐渐扬起写满恶毒的弧度。